韦小宝两眼似火,炽热地看着晴儿,心里却是打的又一番算盘:“勾引女子是老子的拿手好戏,只要小花娘上了钩儿,解开了老子的穴道,老子自然有法儿跑他奶奶的了。”
晴儿面若桃花,娇嗔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我一解开你的穴道,你便跑去找雯儿小妮子去了,哪里还记得我来?你这人别的武功不济,那个‘神行百变’,倒是使得人模狗样的。”
韦小宝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韦小宝说不跑就不跑,若是有半句假话,叫我从小做小乌龟、小王八,妈妈做婊子。”心里却暗暗发笑道:“老子原本便是小乌龟、小王八,老子的妈妈原本就是婊子,又有甚么稀奇的了?”
晴儿秀眉一皱,道:“你这人发誓也这么难听,不同你说话啦。”韦小宝故意愁眉苦脸道:“我发这等毒誓,姑娘还是不信,那也叫无可奈何的了。”
晴儿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你只要依了我,我必然就信了。”韦小宝心道:“看来晴儿小花娘是想做那种事了。这有什么为难的?小白龙韦小宝自来见了美貌女子,见一个爱一个,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
便道:“那也方便得紧,晴儿姑娘,我听从你的吩咐也就是了。”晴儿娇羞似地在地铺上随手拿了一根稻草,在地铺边上的一只石头凳子上不经意地划着。韦小宝道:“姑娘说话啊,我向来……”
忽然住了嘴!
就见那石凳之上,被晴儿使稻草划破了一道印子,石头粉末纷纷下落!
韦小宝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喑道:“老子的匕首削铁如泥,是武林难得的至宝,划这石头凳子,只怕也要使些大力气的。晴儿小花娘却使一根轻飘飘的稻草,便将石头划出粉未来,难道会妖术么?”
见韦小宝把嘴闭上了,晴儿的眉眼间不禁露出几分得意,道:“这样吧,我就用手里的这根稻草,将你的脚筋挑断了,手筋也挑断了,再解开你的穴道,你说好不好啊?”
韦小宝急忙道:“那还是不用解穴道了吧。脚筋断了,韦小宝不能走路;手筋断了,韦小宝投不得骰子赌不了钱,不如死了的干净。”
晴儿依然漫不经心地使稻草在石凳上划着,石头凳子上刀刻般的印子越来越深,落在韦小宝眼前的石头粉末也越来越多。
韦小宝越看越是毛骨悚然!
晴儿眼里的目光,越来越是怨毒,冷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姑娘只好杀了你啦。”说着,手中那根稻草,便朝韦小宝的咽喉划去。
韦小宝心里发毛,忙道:“晴儿姑娘,你会不会做买卖啊?”晴儿摇头道:“做买卖?我不值得。”
韦小宝道:“那我教你罢。做买卖讲究的是讨价还价,譬如说一种物件,你要卖一万两银子,我还价一两银子,你再开价一千两,我再还价一百两……这样翻来覆去,买卖才能做得成。”
晴儿道:“我这买卖不同,言无二价!”
韦小宝愁眉苦脸道:“你老高抬贵手,再升一升,升一升。”
晴儿面呈为难之色。沉吟半响,道:“看在你与我妹子相好的份儿上,我只好让你一码了。听说你是做大买卖的,曾与人家一笔成交了三百八十万银子的买卖,是不是啊?”
这是韦小宝生平一大得意之事,道:“是的是的,那是与台湾的郑…”
忽然住了嘴,忖道:“晴儿小花娘为什么要提这件事?要替郑克爽小甲鱼报仇么?……唉呀不好,郑克爽小甲鱼勾引美貌女子的本事可是大得紧。老子的老婆阿珂就曾被他勾引过,一门心思要谋杀亲夫,若不是老子智谋高强,‘后无古人,前无来者’,赛过诸葛之亮,胜过关云之长,老子只怕早就做了戴绿帽子的死鬼也说不定。”
韦小宝看了看晴儿,又想着:“郑克爽小乌龟两次救了晴儿小花娘,做出什么好事来了也说不定。她若是要为好夫报仇,倒是不好对付。”
晴儿看他脸上神色古怪,问道:“想什么哪?我问你话哪,你聋了么?”
韦小宝道:“啊?啊,那个三百八十万,已是过去的事了,那也不用提它。”
晴儿道:“咱们便按那笔买卖的样子,再做一笔,怎么样啊?”、韦小宝暗暗叫苦:“辣块妈妈不开花,晴儿小花娘若是学我的样儿,将老子的妈妈卖给我,作价一百万两银子;将老子的七个老婆卖给我,作价七百万两银子,将老子的两个儿子卖给我,作价二百万两银子,将老子的宝贝女儿卖给我,女孩儿不值钱,对半折,作价五十万两银子,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一千零五十万两银子,老子砸锅卖铁,也买不起了。”
越算越是心惊,岂知更为心惊的,是晴儿开的价:“一千零五十万两银子卖十一条命,韦帮主,这买卖还公平么?”
便如钻进他的心里看了的一般。
韦小宝忙道:“公平,公平。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过,苏荃原来是神龙教洪安通洪教主的老婆,公主原来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的老婆,这两个人都是寡妇再嫁,一人一百万两,似乎多些了罢?”
晴儿道:“好,那就取个整数,一千万两。”
韦小宝苦着脸,道:“价钱倒是公道了,可韦小宝做的是小本生意,却哪里弄这许多银子去?”
晴儿道:“帮主过谦了。江湖上谁不知道你手眼通天,连丐帮帮主都做了,还弄不出几两银子来?”
韦小宝心头一亮,忖着:“原来晴儿小花娘怪我夺了她的帮主之位。"忙道:“晴儿姑娘,我将丐帮帮主的职位卖于你,也作价一千万两,咱们公平交易,两不亏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