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舅舅一家都很喜欢你,尤其是囡囡。”开车回去的路上,陈羽尧对她说。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急雨抬了抬下巴,笑着道。
陈羽尧配合着她,“嗯,让我想想啊……因为我们小雨很有魅力!”
“不对。”
“那是为什么?”
“因为……”急雨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却又迟迟不说下。气息喷在他耳朵上,陈羽尧觉得有些痒,然后耳边便控制不住地动了动。
急雨见了嘴角就翘了起来,她不再卖关子了,朗声道:“因为舅舅他们……爱屋及乌呗!”
陈羽尧怔了一瞬,随即放声大笑,眉眼宛若少年般的飞扬。
“我也是爱屋及‘乌’。”他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把那个只会吃和睡的鼋鼋给煮了。”
“残忍。”急雨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年初五是财神的生日,在S市初四晚上家家就要接财神。而这一年的初五,刚巧也是情人节。初四那天吃完晚饭后,陈羽尧就带着急雨去了伽蓝寺,要去烧“头香”。
所谓“头香”,就是庙里的第一柱香。许多人都竞相赶早,这也难怪,本地人生活一向注重仪式感。不光香要烧“头香”,而且面要吃“头汤”。
今年又是盛况空前,他们来得还不是最早的。急雨想着,兴许能见到念珠也不一定。
当年周杰伦的《烟花易冷》一出,念珠就说了,今后正月里烧头香只去伽蓝寺。只因为歌里面有一句“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尽管S市的伽蓝寺并不是歌里所唱的那一所。《烟花易冷》里的伽蓝寺在“魏洛阳城”,而S市的伽蓝寺,前身是城东的关帝庙。
到了近子时,后面排的人更多了。尽管知道“头香”是烧不了了,但大家还是想早一点祈福,希望来年平安顺遂。
急雨没能见到念珠,反而碰见了陆简一家。
“这么巧。你一个人?”陆简笑着和她打招呼。陈羽尧见她冷,去车里取厚毯还没有回来。
“是啊。”急雨也有点意外,“你家离这儿可不近。”
“是我爸想来伽蓝寺。”陆简看了他一眼,“我都跟他说了,此伽蓝非彼伽蓝,他还是要来。”
急雨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不等陆简开口,陆前幸太便用赞赏的语气道,“急雨你很懂禅。”
“没有,没有。”急雨连忙摆手,“我只是在‘说’。”
“哦,那你说得很好。”陆前幸太夸奖道。
“aa!”陆简忍不住道,“S市话‘说’是吹牛的意思。急雨这么说是自谦,你这么说可就是骂人了伐。”
“没有没有!”陆前幸太一迭声地道,连忙看向一旁的妻子,抱怨道,“S市话真是难懂。一盘菜吃了快二十年,也吃不下来。”
陆简妈妈笑着道,“S市话的确是盘‘硬菜’。”然后她看了看急雨,亲切地道,“你什么时候再到我们家去做客啊。”
“嗯,那要看念珠什么时候有空了。”急雨保守地说,“谢谢阿姨。”
“做什么非要和念珠一起伐。”陆简妈妈说,“你和我们陆简不也是好朋友吗?得空就来家里做客。如果上次的榻榻米住不惯,你就住陆简那屋,他那屋是床。”
“我……”急雨话还没有说出口,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陆简一家三口身后脸色铁青的陈羽尧。
糟糕!她暗叫不好,不知道他刚刚听去了多少。菩萨保佑,可千万别误会了陆简和她的关系。
“小雨。”陈羽尧走了过来,把毯子披在她身上,一侧身像刚看见陆简一家似的,讶然问道:“这是……?”
“他是陆简,念珠的表弟。”急雨不动声色地道,“这两位是陆简的爸妈。”
陈羽尧看着急雨,微笑着:“哦,原来是你好朋友的家里人。”继而他朝陆简一家三口点了点头,“唰”地一下向面前的陆简伸出手去,“你好。陈羽尧。”
这个名字陆简听着有点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何时听过。
他看了看急雨,又看了看陈羽尧,隐约猜到了他们的关系,莞尔一笑,“刚急雨也介绍过了,我叫‘陆简’,和急雨是校友。”
“哦?校友……大学校友?”陈羽尧故意这么问。
“不是。”陆简笑,“初高中时是校友。”
“初中高中都是校友啊……”陈羽尧嘴角泛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挺不容易的。”
什么意思?陆简眼中流露出不解之色,刚要张口,被母亲从身后拉了一下,“陆简,几点了?”
“哦,马上就可以进去了。”陆简话音刚落,寺庙的门开了。
急雨朝陆简及他的爸妈点头致意后,便转过身站好,陈羽尧也站回她身后排好。乌泱泱的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陆陆续续地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