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问过班里的同学,有没有人看见那天的晚自习之前有人来过她的座位,但是一无所获。
这钱……不知道物主,也就无法归还。
“你不会要大义凛然的捐掉吧?”张小疯是被她抓住询问的第一人,急雨只告诉了她缘由。
“不。”急雨说,“别人的钱,我凭什么做主捐掉。”
“那就对了。”张小疯道,“留着呗。无论你花不花,这钱是给你的。”
急雨点点头,心里有些茫然。来路不明的钱,她拿着心中始终不安。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都没有产生任何的后续故事。
急雨只好把钱存进了卡里。此后心里一直揣着这个疑问。
眼见着到了立冬。她就是立冬出生的。
除了陈羽尧,从来没有人为她过生日。
由于那一天也是母亲梅雨的忌日,所以一到立冬,外公外婆就会带着她去给母亲祭扫。
她户口本和身份证上登记的日期并不符实,上面登记的日期是12月25日。这也是金铭海当初为什么会做亲子鉴定的原因。
他以为女儿不知道,但急雨曾在收拾家务时看到了那份报告。
在千灯镇时,从来没有人过圣诞节。
念珠和翟逸都知道她的生日与母亲的忌日是同一天,所以在圣诞节时从来不会道出“生日快乐”的字眼来。
往往只会在平安夜送她一个蛇果,或者和她一起吃一顿好吃的。
今年的平安夜也不例外。他们一人送了她一个蛇果,下午放学后,念珠拉着她去了一家港式茶餐厅吃了晚饭,翟逸也一起。急雨要AA,结果付帐的时候发现翟逸已经悄悄埋了单。
其实你们不必特意照顾我的。我有钱的。急雨在心里道。
“那明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她说。
“不用。”念珠连忙阻止,过了一会儿,她喃喃道:“我……有约……”
有约?明天是圣诞节,肯定——是和司徒阙有约。
急雨明白过来后,不禁瞥了她一眼,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好吧,那算了。”
干嘛算了?翟逸递给她们一人一片薄荷糖,面上不显,心里却想着“我有空啊。”但话到了嘴边,却是“六点一刻了,赶紧走吧。”
念珠一点也不着急,“我今天晚上有艺术课,不用去。你们赶紧走吧。”
“好吧。”翟逸站到急雨身侧,朝她道,“我们先走了。”
校门口的最后一个红灯,把两个人硬生生地快拖迟到了。
“糟糕!”翟逸道,“今晚是‘条叔’的晚自习。”
“条叔”是何许人?一中的政教处主任兼数学组组长,大名路从条,身形高大,抓迟到最不留情,象征威严的眼袋法令纹等特征俱全,板起脸来学生中无人不惧。江湖人称“条叔”,当然,也有学生在发现他查岗时,压低声音叫一声“条子来啦!”
急雨看了他一眼,嘴角翕翕,“我今晚第一节是英语晚自习。”
英语?“不会是……”翟逸同情地看着她,“不会是‘孙老怪’吧?”
孙解,一中英语老师,与疯狂英语的李阳同款烟嗓,论其严厉,是一个和“条叔”不分伯仲的选手。
关键吧,“条叔”对女生往往还会网开一面,‘孙老怪’丝毫不懂怜香惜玉。
当然在当代教育模式下,他也不动手体罚学生,只不过如果有谁被他抓住了痛脚,动辄让学生抄默当天所学21遍。
真的是“管它三七二十一”,有无理由,今晚课单词21遍,是躲不掉的。因而学生还给他赠了一个别号“三七先生”。一中学生改了某著名广告词,流行着这么一句话——“有了三七,活血化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默写时脑袋瓦塌啦。”
“快走!”绿灯刚刚亮起,翟逸拉起急雨朝前跑,情急之下,他轻轻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急雨不由自由地被带着向前,翟逸个高腿长,一跑起来,朔风在耳边呼啸,急雨一张口,风便倒灌进嘴巴,她紧抿双唇拉高毛衣衣领,鼻子冻得红通通的。
两个在铃声响起前冲进了校门,急雨再也跑不动了,就停下歇了歇,翟逸和她面对面一抬头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啦?急雨弯着腰,一脸不解。
“你知道你现在鼻子特别的红……”翟逸看着她忽闪忽闪的鹿眼,一时间心猿意马,声音不由自主地忘了自己想说的话:“有点像……”
“像胡萝卜?”她穿的衣服颜色是浅橘粉。像胡萝卜色调和了奶油的那种色。
“不。”翟逸挪开目光,“像鲁道夫。”
鲁道夫是圣诞老人的驯鹿,因为红鼻子在雾气中一样充当指路明灯,所以成为所有驯鹿中的领头鹿。
但是这些是急雨知识短板了——
急雨摇摇头,“不认识。几……几点钟了?”
翟逸咧了咧嘴,笑着低下头看了看手表,“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五分钟。”为了节省高三生的时间,他们的教室在低楼层。
急雨就读的高二班级则不是。
“天!”急雨冲他摆摆手,“拜。”然后全力朝自己教室所在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