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老房子许久没人住,闷热且有些潮气。尤其是她的房间,本来是个杂物间。不但在卫生间旁边,又靠北面,常年照不进阳光。
昏黄老旧的一抹残阳伴随着窗外叽叽喳喳虫名声传入女孩耳膜,惊醒暗自神伤的人。
撑着地板站起来,低头望着裙摆上的尘土,脑子里忽地窜入下午爆胎时跪在滚烫地面给他们帮忙的消瘦身影,揉着双腿缓和片刻走出房间。拧开水龙头洗把脸,理智瞬间回归。
房间很脏,倘若暑假这几个月在此居住,必须打扫一番才行。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围着房间四下寻找能够用来擦拭灰尘的抹布。破旧的扫帚尚在,麻利戴上口罩,先是把客厅和她的那间清理一遍,而后跪在地上擦洗。
至于没用到而且从未准许进入过的那两间,盛夏并不好奇。
一阵忙碌,彻底整理干净之后屋外华灯初上,外面逐渐热闹起来。即便是老旧小区,仍有不少人在此居住;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
顶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多注意做些防护措施,以此来确保人身安全。反正什么都没有,小偷来了也只能望洋兴叹,空手而归。
由于许久没人住,什么都缺。她想洗个澡,奈何连一滴热水都没有。站在客厅中央,盛夏实在无法忍受自己脏兮兮的样子,便从箱子里拿出条干净的淡蓝色短袖长裙钻进浴室。
哗啦啦的冷水打下来,简直令人醍醐灌顶。她不敢多冲洗,怕一回来感冒发烧给家里添麻烦,那两个知道后肯定又得教训。
简简单单擦洗,盘起简单的丸子头。显得人既干净利落,又不失温柔大方。
呼,舒服多了。
洗好衣服拿去阳台晾晒,看眼时间尚早。于是拿上斜跨米色饺子包,把手机塞进去。注意到那一沓红钞票,女孩双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放进包包内侧拉上拉链,以防等下出去找他的路上被人偷走。
吱吱呀呀的入户门扣上,盛夏沿着水泥台阶往下走,内心思索着见到顾星湛第一句话该怎么打招呼才显得不会尴尬。
他们,熟悉又陌生。三年未见,足以改变所有人生轨迹。
汽修店距离老小区不远,约莫十来分钟后,盛夏提着来时经过路边摊买来的一兜水果,自我催眠一番抬脚走去。
她不知道顾星湛在哪里,再者汽修店的员工衣服都一样,从背后看压根看不出来。
店铺不算很大,却异常忙碌。
不管是负责洗车的小哥,还是修理零件的老师傅,忙到没空搭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踌躇再三,盛夏鼓起勇气上前面带礼貌微笑跟洗车小哥打听:“您好,请问顾星湛在吗?”
小哥关掉水枪,扭头瞧她。可能没见过盛夏,再者又长的甜美乖巧,一副邻家小妹妹模样,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只见那人憨憨扒拉下短发,指着车里钻进底盘下维修的某人,表情神秘:“你也是追求湛哥的吧。”
也是…?
盛夏突然想到顾星湛跟她提分开那日身边站着的女孩,酸涩一笑:“不是,你误会了。我先过去,谢谢。”
如果不是要把下午换轮胎的钱亲手交给男人才放心,她不会见他。
“嘿,不用不好意思。谁让我湛哥长得帅,不少来修车的客户哪个不多看两眼。”相比于沉默寡言的顾星湛,他的员工似乎挺爱八卦。
盛夏没过多停留,而是主动走向某个专注于工作的男人。
初夏的夜晚虽不至于太热,但没多久还是出了一身汗。女孩左等右等,迟迟不见车盘下的人出来,难免担忧。
将买来的水果放在旁边架子上,俯身蹲下来呼喊:“顾星湛,你在吗?”
咣当
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地面发出一声脆响。几乎不假思索,男人长腿蹬地,从底盘下鱼贯而出,而后反弹似的坐起身。
当看到旁边蹲着的盛夏,即使心脏控制不住怦然乱跳,面上仍冷静自持。随手抹把汗站起来。察觉到女孩鼻尖泛起丝丝细汗,不着痕迹迈开脚步,走向几米外的狭小休息室。
在她进来之间,俯身拨弄了什么而后抓起遥控器。盛夏赶紧拿起袋子跟上去,语气带着股不自知的心疼:“你去洗洗吧,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男人调试空调温度的动作僵住,回头看她。眼神始终温柔:“急着走?”
反应慢半拍的人下意识“啊”了声,诚实回答:“没有。”
“那个人催你回家?”顾星湛吃味质问。
盛夏蒙圈,那个人是谁:“哪个人?”
“下午那个男人。”那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哦,我哥有事走了。”迷愣之际,脱口而出。男人唇角弯起,她还会撒谎了。
“坐下喝点酸梅汁,等我把车子修好再谈。”靠墙角落桌下的纸箱子,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箱饮料,仿佛特意新买的。顾星湛取出一瓶,抽张纸巾遮住盖子拧开递过去:“不会让你等太久。”说着打开门快步离开,似乎怕她拒绝。
空调屋里的人表情错愕,捧着酸梅汁的纤细玉指微微抖动,隔着透明玻璃乖巧等待。
反正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回去亦是一个人待着。女孩不敢乱动别人东西,抽开小板凳坐好,一双水眸时不时快速看眼某人,随后收回,像极了青春年少时期那种暗恋的小女生。
盛夏觉得应该用不了多久,谁知其他员工都下班了,他还没回来。看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放在平时在学校这个点,她们宿舍大门都锁了。
按耐不住好奇男人忙什么,女孩欲要前去查看,不经意发觉原本在车下的人早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