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华冷哼一声:“我当是什么,黎沐将那祁国打的毫无招架之力,不去和谈便就胜了,父皇却听信那些奸臣所言,非要派了使团去和谈。他们这些酒囊饭袋又会谈什么,不过是借着黎沐的威风警告祁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来滋扰罢了。”
小宫女的头垂得更低了:“不、不是。好像是说,割了两座城池……”
“什么?”张月华柳眉倒竖,怒道:“为何要割城池?是祁国败了的!”
小宫女已带着哭腔:“不仅割了城池,还要,还要……”
“还要什么?快讲!
“还要公主您去和亲,否则,祁国绝不作罢……”
张月华闻听此言,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和亲?我要去祁国和亲?
宣政殿上,官武将分立两旁,许弋、侯方域二位刚归来的使臣显然成为了“众矢之的”,站于殿正中,接受着以黎沐为首一群朝臣的“讨伐”。
“我不知二位大人是存了何等心思,明明是我司陵大胜,若是要求祁国割上几座城池也是使得的。怎就拱手相让了我们两座城池,外加送和安公主前去和亲?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留着山羊胡须的官说完这话,拂了拂袖子,转头看向一边,那抹山羊胡因为过于生气而一下一下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而微微颤抖着。
另一个鼠目虾须的中年男子思忖片刻,唇角弯了弯,不急不缓地道:“梁大人何必动怒?陛下派许、侯二位大人前去和谈,本就打算暂休兵戈,如果一味咄咄逼人岂不舍本逐末了?如今连年征战而国空虚,兵士伤亡亦不在少数,不如暂且牺牲眼前的小利而换得几年安生日子,种田屯兵,方能以待来日啊!”
梁大人转过身来指着他鼻子道:“满口胡言!什么舍本逐末,我看无非是你们觉得将银两花在军中,耽误你们花天酒地罢了!你们才是……咳咳……本末倒置的害、害群之马!”
因过于激动,梁大人开始剧烈咳了起来,一旁同阵营的几位大人忙搀扶住他,为他顺着气。
此时的宛宗在龙椅之上如坐针毡。
他何尝不知己国在这场战役中处于上风,若派黎沐镇守边境保证祁国轻易不敢前来进犯。
只是近来身边不断有臣下谏言,说黎沐如今深得百姓拥戴,且有了功高盖主之势,司陵国内如今除却他却再无一个可用之将才,若再任由他屯兵驻守边关,保不齐哪天便要起兵谋反。
宛宗深知自己并非是那治世的明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自己不要做了亡国之君,其他的,在其位上能快活一日就快活一日便好。至于百姓过得如何,战役能否胜利,是否割了城池,这些都得过且过,不放心上。
此次匆匆派了使团借道宋国前去和谈,亦是存了召回黎沐,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莫要起了反叛之心的心思。
“陛下。”
黎沐的声音将宛宗的思绪拉回现实,宛宗微怔一下,瞬即扯了个笑:“黎卿请讲。”
“陛下,臣自幼随父亲在军中磨练,后在姚新将军麾下,历经大小百十场战役,不懂其他,却唯晓得一个道理。”
“何道理?”
黎沐上前一步跪倒,深吸一口气,跪直了身子,眼睛只看着眼前的一块空地,坚定却又铿锵有力地说道:“无论是为君者抑或是为臣者,皆要有一信念,只有守住信念,方是治世之根本。”
德佑宫。
皇后在宛宗身旁抹着泪,但由于刚刚被训斥过而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顶着一双哭红了的双眼立在那里,进退两难。
“父皇,我不嫁!”
张月华小跑着进来,自幼得宠的她自是不会顾及这劳什子的规矩的,直冲到宛宗跟前,高声嚷道:“明明我们是胜了的,怎就又割地又和亲的?我不去!”
宛宗气的倒剪着双手,在殿上来回兜着圈子,最终走到张月华跟前,手指虚点着她额头道:“一个两个的都来指责朕!刚刚她才来烦过我,如今你又来!这皇帝给你们做可好?”
皇后连忙拉着她跪下,泣道:“陛下息怒,月华非有他意。只是咱们这女儿自幼在身边娇养惯了的,怎能就这样便被指到了那南蛮之地?”
宛宗冷眼斜睨着她:“那依皇后的意思该怎么办?”
“臣妾愚钝,只知此次割了两座城池,既已割了地,再多些也无妨,不如再多给他们个城便是了……”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