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吃那么多,吃积食了又来怪谁?”
“你可别……嗝……说话了,再大……嗝……点声整个侯府的人都听到了,还……嗝……嫌不够丢人吗?”
李霞霞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打着嗝呵斥着跟在她身后陪她遛弯消食的苏陌烟。
不对,我是为了消食才在花园闲逛的,他却一直跟着我做甚?
“苏陌烟,你不回去睡觉,跟着我做什么?”
他一挑眉:“这园子是我自己家的,我在这里散步与你何干?”
不对,这绝对不对劲。
“苏陌烟,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李霞霞暗自得意,面对如此聪明伶俐的自己,苏陌烟任何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只见他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似是下定决心般地吐出一个字:“我……”
“哎哎哎,你别说你别说!”
李霞霞连忙又阻止了他。
万一他要现在与自己和离,该怎么办?
毕竟她那玲珑阁还处在起步阶段呢。
苏陌烟蹙了蹙眉,目光落到她的袖口,上面有好大一块油渍,是刚刚吃烤串时滴在上面的油脂。
苏陌烟是个很奇特的人,怎么奇特呢,他母亲是生他时去世的,父亲兄长又常年在外征战,他便同祖母大姐一起生活,因此某些程度上,他有些闺阁小姐的作派,甚至比寻常小姐作派更甚。
他爱干净,甚至有着洁癖。这种洁癖在某种程度上又被他“发扬光大”为强迫症。
他房间里一尘不染,籍玩字画甚至床单枕头都整整齐齐地摆放,颜色对应,统一和谐。
李霞霞曾听他祖母说起,他大姐练习女红之时为他绣过一条帕子,上面绣着兰花,那兰花的叶子有些歪斜,他便跑去找他大姐要求重新绣,大姐不应,谁料他自己练习几天竟生生将那叶子绣正了。
这段往事听得她前仰后合,这苏陌烟属实强迫症的有些可爱了。
现下他看着自己那带有污渍的袖口,李霞霞便知,他又要犯病。
于是她连忙岔开话题:“那个什么,你今天来我店里,可瞧见了唐唐?”
“瞧见了怎样?”
“你若喜欢她,我去帮你说和说和,不过你要娶她得在咱俩和离之后,可不许让人这好姑娘给你做妾。”
立时,她便收获了苏陌烟的一张黑脸。
而茅小宝与扶祗此时,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
唐唐今天状态不太对。
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还时不时地发出诡异的微笑,连脸都红润不少。
“您好,我们这里不接待男宾。”
李霞霞顺着迎客妆娘的声音看去,门口立着两个男子。
其中一个笑了笑:“我是来找唐唐的。”
唐唐一脸羞涩地走过来朝她请着假,李霞霞只“嗯嗯”支应几声,因为她的目光一直锁在说话男子旁边的那人身上。
茅小宝心里“咯噔”一下。
万俟鸿,是他。
他正在向里张望,在看到李霞霞之时,眸子明显亮了亮。
“霞娘!我找你……”
“出去说。”
李霞霞遏制住他想要说话的兴奋劲头,不管他要说什么,总不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么不是。
万一被苏陌烟知道,收回自己这店铺的经营权该如何是好,毕竟这里是他出资,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街对面的王婆茶楼,二楼雅间里万俟鸿一把抓住了李霞霞的手:“霞娘,我们不是说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吗?你当初又为何在我出征后不辞而别?”
李霞霞用力想要抽出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只得脸别向一边。
“万俟公子请自重,我如今已是昌德侯府二公子的夫人。且当初非我不辞而别,是夫人同意放了契的。”
她想过无数次与万俟鸿再度相遇时的画面,却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冷静。
余光扫到万俟鸿,他身体明显一僵,继而又上前一步箍住李霞霞的肩膀,红着眼,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不过两年时间,你就嫁人了么?”
她挣脱不开,虽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平静地盯着他说:“是啊,我是苏家明媒正娶进得门,二公子苏陌烟的正妻。”
万俟鸿却突然松开了手,冷笑一声:“果然,你是在意这些的。”
李霞霞迎上他的眼睛笑道:“是。”
“他哪里好,就是他娶了你做正妻吗?”
一阵阵风拂起李霞霞的衣裙,哗哗作响,她从窗外眺目而去,沾着水汽的天色正沉沉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