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月草草的吃过早饭，赶到族学，发现班上来了两位新表姐。杜华琴的大女儿苏慧娴，今年10岁，杜华琴的小女儿苏慧茉，今年8岁。两个表姐长相随苏家人，清秀可人，身量娇小，都是娇滴滴的。其她表姐一脸嫌弃的看着两位表姐，裴凌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但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还在洋洋得意的蠢货，就肯定了以后能离多远离多远。等慕思齐领着大伙开始绕着校场跑圈，苏慧娴跟苏慧茉两姐妹开始作妖，跑了半圈就站着不动，开始抱怨。裴凌月看到慕思齐脸上闪过不悦之色，让两人去边上呆着，指挥其他人接着跑。苏家两姐妹在旁边坐下，嘻嘻哈哈的揉腿。等其他人跑完，扎马步，慕思齐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一根棍子，走到苏家姐妹跟前，不知说了什么，苏家两姐妹哭唧唧的沿着校场跑起来。两姐妹一停下来，慕思齐的棍子就从她们脑袋上挥过，吓得两姐妹煞白着一张小脸不敢停下。等苏家两姐妹哭唧唧回到课室，裴凌月已经学完今天要学的字了。裴凌月本来不想理苏家两姐妹，结果两人上赶着找不痛快。课间时，这两姐妹故意在裴凌月面前说杜华卿的坏话。说什么和离的女人给家族丢脸，还有脸住在娘家，不知道会带累家中未出嫁姑娘的名声。就应该早早的搬出杜家，免得丢人现眼。苏慧茉比苏慧娴有眼色，见裴凌月板下脸，气势汹汹的过来，立马住嘴。苏慧娴还在那叽里呱啦的说，裴凌月走到近前，抬手就给了苏慧娴两个耳光，苏慧茉吓得尖叫出声，啪的一巴掌打断了苏慧茉的叫声。裴凌月转过来脸，对着苏慧茉说道：“聒噪。” 吓得苏慧茉捂住脸，把声音吞回肚子里，默默地掉眼泪。苏慧娴反应过来，想上前抓挠裴凌月：“你敢打我，你这贱人尽敢打我。” 裴凌月抬脚踹了苏慧娴一脚，杜巧梅总算回过神，立马上前拉住苏慧娴，其她人也上前拉人。裴凌月被拉开，立马停止动作，看苏慧娴在那扑腾。动静太大，一会儿就把隔壁男子蒙学班的人吸引过来，一群趴在门窗上看。等夫子跟七叔公到了课室外，就见一群小子扒着门窗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还不让开。”七叔公一发话，堵门口的立马跳开。等七叔公进了课室，就见杜巧婷、杜巧梅抓着苏慧娴两只胳膊，杜巧玲、杜巧玉两姐妹抱着苏慧娴的两只脚，苏慧娴两边脸各顶着一个巴掌印，在那奋力挣扎，见七叔公来了，才停止挣扎。苏慧茉捂着脸在边上默默的哭，其它丫头把裴凌月团团围住。“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把裴凌月给让了出来。裴凌月默默的把双手伸了出来。 “你倒是有骨气，巧梅你说。”七叔公瞪了裴凌月一眼，转头问杜巧梅。杜巧梅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回答道：“七曾叔祖，刚课间，慧娴和慧茉两姐妹说三姑母和离回家，给家里丢脸，不能呆着杜家，要把三姑母赶出杜家。凌月表妹气不过，于是就打起来了。” 七叔公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指着苏家两姐妹吼道：“杜家还轮不到你们两个小辈做主，何况你们姓苏不姓杜，你们两个混蛋丫头给我滚祠堂去，跪到三姑奶奶牌位面前，跪到今天下学。以后每天下学就给跪一个时辰，跪到我满意为止。” 所有人被七叔公吼的缩了缩脖子，默默的退后一步，显得站着不动的裴凌月特别突兀。苏家两姐妹哭哭啼啼的被夫子带走了，七叔公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凌月，我相信你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为何直接动手？” 裴凌月直视着七叔公的眼睛：“我觉得两位表姐畏威不畏德，直接动手是最快让她们闭嘴且记住的方法。” 七叔公直接拿起戒尺，“啪啪啪”打了三下，裴凌月的手立马红肿起来。七叔公气的胡子又翘起来了：“好的很，好的很，回去把‘以直报怨’这四个字，写一千遍。还不坐好，不用上课了是吧。” 七叔公甩袖出去了，众人立马鸟兽散，等七叔公走远了，杜若兴偷偷的从外面溜了进来，把手里的金疮药放在裴凌月桌上。“慕哥，给你的伤药，记得擦，我先走。” “谢谢，若兴表哥，也替我谢谢慕思齐。” 杜若兴很快就溜回他的课室，何松箩拿过伤药，用手帕轻柔的把伤药抹在裴凌月手上：“凌月表妹，你先不要用手，等退肿了，再用手。” “谢谢，松萝表姐。”裴凌月对何松萝露出笑容，何松箩是大姨母的女儿，今年8岁。大姨母杜华姝自幼喜欢医术，嫁给了大舅母的堂弟，大姨父也喜欢钻研医术，济春堂就是他开的。两夫妻都坐堂看诊，杜华姝尤其擅长治妇科疾病。何松箩自幼耳濡目染，对医术颇为感兴趣。边上杜巧梅正在跟其它房的姐妹吐槽苏家两姐妹，杜巧婷、杜巧玲、杜巧玉在旁边帮腔。裴凌月很快明白几个表姐为何嫌弃苏家两姐妹，原来昨天晚膳，苏家两姐妹一会儿嫌弃食物粗糙，食材不够名贵；一会儿嫌弃杜巧玲、杜巧玉两姐妹是庶女，怎可与她们同桌吃饭；对李姨
娘、何姨娘、陈姨娘未站着伺候，可以在饭厅单独一桌坐下吃饭，表达不满。反正嫌弃这嫌弃那，惹的杜老夫人很生气。大晚上的，直接把人赶去六姨母之前住的柿园，柿园许久没人住，杜大夫人在收到苏家两姐妹会来杜家的消息，就安排人收拾出来了，陈设也换。结果去柿园不到半个时辰，两姐妹就派丫鬟过来说陈设简陋，要这要那。杜大夫人没办法，连夜让人开了府，拿了东西送过去，结果两姐妹身边的婆子颐指气使的，把送过去的东西好一通嫌弃，杜大夫人听了回禀，气的一夜没睡。 裴凌月下学回到枣园，见杜老夫人、冯嬷嬷跟杜华卿在院子等她，明白今天在族学的事，老夫人跟母亲已经知道了。 “外祖母、母亲。”老夫人跟杜华卿一人牵着裴凌月的手，看着裴凌月手心里红肿，杜华卿眼泪掉了下来。“母亲，别哭，及时抹了药，已经消肿了，睡一晚上就好了。” “都是母亲没用，才会牵连月儿。” “母亲不是你的错，两个表姐太不像话了，二姨母才会请冯嬷嬷过去交规矩，送回杜家管教。” “小凌月，这话说的对，苏明磊贫寒出身，族人因为他当了官，仗着他的势在外胡作非为，虽然没闹出大事。苏家的管事婆子大部分都是苏明磊的族人，苏明磊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插手内宅之事又有长辈的名头压着。华琴因为只生了两个女儿，婆母虽然不敢磋磨她，但总归对她不喜。况且一碰到苏家族人的事，华琴的婆母就胡搅蛮缠，搅得华琴没办法，导致华琴没法约束苏家人。两个女儿被婆母惯眼高于顶又小家子气，半点脑子都没有。大夫人昨晚让人送过去的那堆好东西，就凭苏家那几个见识浅薄的奴婢，估计没几个认识的。要我说，直接让人送些金银器物过去就行。”冯嬷嬷凉凉的说道。 “不至于吧，华琴当初低嫁，嫁妆不好准备的太过，准备的大多就是银钱、铺面、土地，好东西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不至于把慧娴、慧茉养的那么没见识。”杜老夫人替杜华卿擦干了眼泪，听了觉得匪夷所思。杜华卿也被惊到了，连哭都止住了，毕竟杜家不缺钱，杜家嫁女那更是舍得，杜家女儿养出来的孩子，小家子气说出去没人会信。 “好东西也要摆的出来，有她那眼皮浅又好面子的婆母在，哪敢往外摆，哪天被亲戚夸两句，就顺手送出去了。” “那华琴这日子不好过啊。”杜老夫人担心的直皱眉，大女儿遇人不淑，和离归家，起码还能照顾的到。小女儿离的那么远，有个事，娘家这边派人过去哪来的急。 “老姐姐，你这是关心则乱，苏明磊那小子待华琴还是不错的，除了两个女儿被养歪了，其它都不算大事。衡小子这次去，直接问苏明磊这官是不是不想当了，让族人在外如此胡作非为。苏明磊这小子只是心软，又不是傻。已经把母亲跟族中长辈一起送回老家，也写信给族中长辈，让他们约束族人。主要是这两个丫头已经被养歪了，需要花心思扳过来。华琴毕竟是知州夫人，来往交际，加上底下的庶子庶女还小，好不容易婆母走了，也要花精力管教。两个丫头在家老是欺压弟妹，不时捅个篓子出来，我这次回来就把人直接带回来了。人老了，不比从前，等我养好了精神，找个由头把两个丫头身边丫鬟婆子处理了。来着是客不好搞得太难看，华琴虽然不会说什么，但还得给苏明磊那小子留几分颜面。”冯嬷嬷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笑眯眯的瞧着裴凌月。裴凌月立马会意，抬了抬眉毛。 “嬷嬷，您有空跟外祖母、母亲、舅母出去散散心。您离开好久了，戏园子上了好几出的新戏。别操心这点小事，等养足了精神，你再安排几个人好好管教两个表姐就是了。” “那就这个休沐日，我们几个老人家就带上你们几个小的出去看看戏散散心。我忘了你被罚抄了，那你跟苏家两个丫头留下，受罚就要有受罚的样子。” “好。”裴凌月垂下头，好悬才忍住没笑出声。 冯嬷嬷转头跟杜老夫人聊起京中最近流行的戏曲，杜华卿总觉得把裴凌月一个人留家里不太好，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妥。想提议自己留下陪裴凌月，却找不到机会。冯嬷嬷跟杜老夫人兴高采烈的讨论去哪个戏园子、看哪部戏，实在不好拂了老人家的好意。连去医馆看华姝，顺便给她把脉都商量好，更不好提自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