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府衙,刘骥首先看到的是两列威武的士兵,左右守护着府衙的门户。
这些士兵装备精良,明光铠甲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冷冽的光芒,令街道两端抢粮的灾民不敢靠近。
然而讽刺的是,
这些足以威慑灾民的精兵,虽领取朝廷的军饷,
实际上却是龚午家中的私兵。
龚午作为常州府兵的首领,麾下有三大营,近万人的兵力。
虽不全驻扎于府城周边,
但最精锐的一营就驻扎在府城西南的营地。
不过,即使是最精锐的营队,
实际人数也不足编制的一半,编制混乱,战斗力微乎其微。
从某种角度而言,
龚午与其他非东北战线的军头一样,
手握万余兵力,真正能战的部队,
就是他精心培养的三百名家丁。
正因为这些家丁属于龚午的私产,
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冒险派遣他们出战。
刘骥清楚这些士兵的背景,
因此并未命令龚午今晚必须平息暴动,
只是将治安工作交给他和廖推官。
至于他们如何处置,刘骥不予干涉,也不问详情。
只要他置身事外,责任就不在他。
即便朝廷问责,他也有人可做替罪羊。
想到这,刘骥不禁苦笑。
这不是笑自己的机智,而是笑自己找到了替罪羊。
作为一名年轻的精英,一个胸怀壮志的中年人!
他无法想象在这个官僚互相推诿的环境中。
如何实现他的治国理想。
怀着这份沉甸甸的思绪,刘骥跨上了仆人为他牵来的骏马。
得知难民突然涌入城内,这个夜晚。
刘骥等不及家中的马车准备,便直接骑马带着仆人赶往府衙。
幸运的是,作为北方人,刘骥的骑术远超许多南方的读人。
至少不至于在马背上出洋相。
骑上马,刘骥带领仆人在城中绕行一圈。
这短暂的巡游,让他察觉到这些进城的难民。
似乎有些难以言表的异常。
首先,这些难民并未如他最初设想的那样。
进城后四处掠夺,放火作恶。
反而,他们有序高效地聚集在几个富人区的邻里。
即便在富人区,难民们也没有任意骚扰。
他们的目标明确,逐一清空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