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对方骑兵突然退出营去,傅皮也赶紧收拢队伍,清点折损,救助伤兵,整顿军械。
这一战,李正坤这边损失五百余名士兵,因已无复身白粉,只得任由他们倒地不起;对方损失五十多名骑兵,倒在营中。
按说对方骑兵被干下马,马匹应留下,李正坤将得到五十匹战马,可对方战马有灵性似的,背上虽无骑兵,在撤退时却跟随大队伍而去。
我去!对方什么来历路数,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天色大亮,终于可以看清对方兵马,只见军营之外排满密密麻麻的骑兵,约有两千之数。
傅皮吓得脸色惨白,对李正坤道:“李大人,这——这——”
于立板和时原也来到李正坤身边,他们倒还没被吓结巴,只是脸色泛青。呵呵。他们对李正坤说,我们虽不懂军事,但看对方这阵势,只要一个冲锋,便能将我们这两千步兵踏成肉泥!
这话还用他们说,李正坤心中门儿清,因在平地搭营,无险可守,晚上借着夜幕遮掩,再加兵多,还可以抵挡一阵,现在天色大白,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己方优势全失,而更要命的是对方还比自己兵多,又全是以一当十的骑兵,这仗还他妈能打?
李正坤对傅皮道:“昨晚你说对方乃朝廷戍边军队,我们也是国师府亲兵卫队,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为什么攻击我们,你前去跟他们谈判交涉,看能不能让开一条路,放我们过去。”
傅皮指着对方阵营里的中军旗:“昨晚看不清旗号,但现在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康将军的军马。”
对方中军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康字,表明这支军队的主帅姓康,正是傅皮口中的康将军。康将军名叫康梁,乃是阴廷派驻浑玉关守将,名为戍边守关,因浑玉关离万方山不远,实为朝廷派来专盯万方山,有临机决断之权。
康梁死于五代十国时期,生前为后梁王朱温手下大将,身材魁梧,臂力过人,能开十石硬弓,使一条茶杯般粗的狼牙大棒,具有万夫不当之勇。
康梁不仅武艺高强,而且有阴天子专授之临机决断之权,别说普通阴廷大臣,就连十殿阎君来到此地,也都尽量低调守制,不敢张扬而过,足见康梁威慑力之强。
从昆仑山回军时,经过浑玉关,康梁曾要设酒款待国师季寻子,季寻子因担心囚犯李正坤有失,不愿迁延耽搁,婉拒康梁,康梁心中非常不爽。当傅皮去找康梁,说为了节省回京时间,打算从万方山下经过时,康梁当时翻了翻眼,只冷冷地摞出两个字:随便。
傅皮当时心中便七上八下,现见康梁起两千骑兵,不仅冲击国师府亲兵军营,而且摆阵相对,不知想干什么,因此心中充满恐惧。
李正坤自然没有傅皮那样的内心震动,见傅皮很害怕,盯了他一眼:“康将军了不起吗,你这么怕他?”
傅皮简单介绍了康梁的来历,道:“康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性如烈火,脾气暴躁,还有皇上亲授的临机专断之权,连国师都得让他三分,我等算什么,惹恼了他,他随便找个措口便能灭了我们。凡经过浑玉关的官员,不管是官还是武将,谁不怕他!”
“真没出息,似你这样还能带兵打仗?”
“嘿嘿,李大人休要激我,你看这阵势,敌强万分,我弱百倍,这要打起来,不是以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么!康将军认识我,我如果过去谈判交涉,他定会将我扣下,弄得好,将我槛送京师,弄不好直接砍了,我找谁申冤去。老爷要谈判,恐还是老爷亲往为佳。”
李正坤又好气又好笑:“我终于知道国师府这帮兵为什么是软蛋了,原来根子都在你这个队长身上,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不敢去谈判,老爷能理解,老爷我亲去谈判,但你不能当缩头乌龟,就扮着老爷侍卫,随我去对面。”
傅皮不敢不依,只得换下将军铠甲,穿上小校衣甲,扮成李正坤的侍卫。
李正坤命于立板和时原守住阵脚,二鬼也不敢不接将令,虽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该怎样带兵、怎样守住阵脚,呵呵。
安排布置完毕,李正坤便带着傅皮走出营门,向对面骑兵阵营走来。
来到对方阵前,只见骑兵全都骑着高头大马,横向排成上百排,顶盔贯甲,枪矛林立,犹如一层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气象森严,一股凛然压抑的气息迫面而来。
看来这康梁治军还是有一套,弄得不赖。李正坤心中暗忖。
见自己和跟班走近阵前,也没有个谁出来问话,前排的骑兵只眼光冷漠地盯着他们,李正坤又不觉暗骂康梁冷漠高傲。在这些骑兵眼中,李正坤和傅皮似乎只是误入战场的两个过路鬼,待会儿冲锋一起,万马奔腾,两个倒霉鬼便会被踩成肉泥,犹如踩死两只蚂蚁,既不值得可怜,也没有骑兵会觉得可惜,总之完全无感。
这些骑兵虽然在战斗力上胜过国师府那帮屌兵百倍,但如此对待普通鬼魂,可见心坚如铁,也他妈不是什么好兵。
没鬼理睬,李正坤只好自己先开口,冲着冷漠的骑兵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