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的卧室。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与药味儿。
伯爵躁动不安,竭力收敛自己那副馋相,可惜他收不住。
他老实巴交地坐在椅子上,上身略微前倾,双手撑住椅子边缘。
像条被勒令禁食的军犬,他并不敢做什么,只是笔直地、眼巴巴地瞧着安吉洛,还翕动着鼻翼狂闻狂嗅,连聋子都能感受到他“呼哧呼哧”时带动的气流。
在这间安吉洛睡了那么多天的卧室中
连地板缝隙与墙纸纤维中都渗饱了甜糯的暖香。
伯爵渴望得频频咽着唾沫,他刚闯过大祸,不敢造次,否则他真恨不得把卧室里的一切都嚼个稀巴烂――床脚、椅子腿、沙发扶手,都嚼烂,这样他便能从那些沾染着安吉洛气息的木屑石砾碎纸中榨取出一丝蜜汁,再吮吸干净。
他暗暗舔舐着犬齿。
他牙根痒痒。
“我身上有味道吗”安吉洛用棉球蘸了蘸消毒药水,注意到伯爵一直在到处闻,他迷惑地抬臂,嗅了嗅胳膊。
他猜测伯爵所做的一切皆与“味道”有关。
可他实在是闻不出什么。
“你很香”伯爵模样痴迷,颧骨凝结了薄红,因涎水分泌得过度旺盛,他的喉结不住滚动,“你又香又甜,我想”
他说了一句不堪入耳的话。
显然,他毫无廉耻。
他赤裸地剖白心迹,坦言脑内荒唐的念头。
如果伯爵是人类,安吉洛铁定会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
奈何伯爵不是,那两角雪白柔软的狼耳朵尖儿因悸动而剧颤,提醒着安吉洛狼皆是如此,狼直白地求爱,桀骜不驯,那是自然天性,人类不应怪责狼。
“我闻不到。”安吉洛臊得不敢抬眼,他冷声打断伯爵的荒唐话,垂眸解开绷带,为伯爵颈部的伤口止血。
“我有超级嗅觉,对气味的感知比人、比其他狼人都敏锐很多所以我闻其他生物时总觉得他们难闻。”伯爵解释道,色浅而浓密的睫毛笼住一泓爱意浓烈的暗金,“但你不一样,我们的身体完全匹配,你的味道对我来说是香的、甜的,你的汗水,你的唾液都让我渴望得浑身颤抖。”
这番黏糊糊的告白使安吉洛不自在极了。
“请你安静一点。”他的脸彻底烧红了。
那种被雄性垂涎、凝视、渴望的感觉对男人来说相当新奇且冒犯。
然而安吉洛不反感这种冒犯,他只是羞耻。
毕竟在梦里伯爵没少那样儿
他居然有一点习惯了。
两人一时无话,屋子里尽是“呼哧呼哧”的粗喘。
“别喘了。”安吉洛的忍受濒临极限,伸手捏住了伯爵的鼻子。
“好。”伯爵乖顺,改用口呼吸。
潮湿火热的吐息自两片薄唇涌出,冲击着安吉洛的手掌,急促、高频,在那一小块光滑的掌心皮肤凝出一层薄薄的湿润。
安吉洛仓惶无措,松开手。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尊蜡塑,就快被伯爵烤融了
“咳。”为抵御那静默而酥软的侵蚀,安吉洛盯了伯爵一眼,别扭地询问道,“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我骗上山的我就是一炉熏香”
伯爵英挺的眉拧起。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他焦灼起来,生怕遭受误解,他捏住安吉洛手腕示意他专心听着,“你还拯救了我的性命,你是我的恩主,也是我的我单方面认为的爱人――迭戈说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但你不可能就那样接纳我,你得一点一点了解这些事情所以我撒了谎,对不起,我再次为此道歉。”
安吉洛默不作声地端详他,似乎在用目光鉴别伯爵笼罩在“迭戈牌”面纱下的真实智商,以确认伯爵是否真的懂得“一见钟情”为何物,抑或他只是在鹦鹉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