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随着张衍一声令下,一队十人鬼面甲胄,铿锵迈入殿内。
金瓜力士手执金瓜大杖,乃门中封号力士,隶属门中正宁院,平日里分守门中诸司各院秩序,有看押、验检之权,自然听正宁院调遣。
唐掌阁一见顿时大惊,立马飞身上前,扯着嗓子宛若乌鸦尖叫“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金瓜力士不是傀儡,也知唐掌阁身份,有些迟疑的看向张衍。
却不想,唐掌阁正要说话,原本见这阵仗有些愣神的王乔也回过神来,见金瓜力士虽威势汹涌,却人数不多,反倒兴奋起来,顿时面露不屑。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叫嚷起来“诸师兄弟,这黎庶竟感欺我三川六陆无人!”
又见有人似又退怯之意,接着喊道“出了事自有我家担着!”
这些人本就是骄横之辈,自然不怕惹事,闻言俱都一起鼓噪起来,各色法器飞剑纷纷亮相,向着这金瓜力士招呼起来。
金瓜力士法力浑厚,又有精砂秘药炼体,浑身上下元真入骨,如精铁锻打,寻常飞剑灵气皆不能伤。
世家子弟见识不凡,又有良师教导、资源优厚,金瓜力士纵然厉害,可法器却一样遮拦不住,顷刻间就三人被砸翻在地,生死不知。
更有许多人打的兴起,有几件法器同时向张衍招呼,不过在被他信手连破几个之后都是一脸心疼,不敢再找他麻烦。
此时谁都没有察觉到,张衍脸上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嘲弄和眼中的欣喜,这些法器虽然品阶不高,但质量却好,都是各世家请玄工殿为弟子打造的。
至于反抗?他可是个守法讲理之人,自然不能随意伤人。
他巴不得这些人闹得越大越好,不求将三川六陆拖下水,一个盘阳王氏九脉深陷泥泞就够了。
也好叫他们知道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们能利用规矩算计人!
袭击正宁院行走,视门规如无物。若是平日还罢了,如今世家和师徒一脉针锋相对,可不会这么算了的。
眼见金瓜力士抵抗愈发吃力,张衍找准时机,灵光一震,袖中条条金锁宛若游龙一般,直朝那些世家子弟而去!
王乔等人毕竟娇生惯养,未曾历练实战,见金锁缭绕蜿蜒而来,抵挡间自然有些乱了手脚。
“还不拿下?!”
随着张衍一声厉喝,金瓜力士不在留手,推掌一拍便打倒一个,顷刻间便将这些世家弟子悉数拿下!
张衍袖袍翻飞,金锁蜿蜒间将这群人捆了。又听他们嘴里叫骂不绝,张衍直接叫来躲在一旁的唐掌阁“唐掌阁,还不堵上?”
“这”唐掌阁一愣,见张衍神情淡淡,支支吾吾有些为难的看过去。
王乔见状还在叫嚣,张衍瞥了一眼,复而看向唐掌阁,冷笑道“世族巨室们或许会容忍自家弟子胡作非为,但绝不会容忍你隔岸观火。从我动手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骑虎难下了,唐掌阁。”
唐掌阁闻言大惊,见了鬼一样看向张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你算计我?!”
“怎么能说是算计呢?不过是顺水推舟、推波助澜而已,我达到目的,唐掌阁也能免受侵扰,起步两全?”张衍微微一笑,说道。
看着眼前这容貌俊美、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子,唐掌阁不知为何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想到今天这事儿,疑惑、怀疑。
随即恍然,暗道怪不得!
玄工殿前殿乃梁栋宽阔,能赏丹霞之景,视野最是开阔,怪不得张衍不来炉阁,反而先去前殿流连,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一咬牙,对一旁管事低声喝道“堵上!”
那管事也一愣,唐掌阁见他挣扎犹豫,顿时拍案怒喝“还不去!”
果然,喧嚣尽去,嘈杂声音霎时而静,倒是麻利。
唐掌阁这才回神,摇头苦笑“果真是定修上人的弟子,好算计啊!先是散布流言,惹怒那王唐玖,之后又使玄工殿传唤,应诏来修补南山剑。”
随即面色疑惑,问道“可你怎么就算定了,王唐玖一定会让人来闹?”
“我虽学得真圣长生之方,却也不是神仙,自然不知。只是他若不来,我便时常来转一转就是了,只是流言也会愈发难听沸腾罢了。”张衍摇了摇头,看了眼正怒目愤恨看着他的几人,回道。
唐掌阁一愣,旋即恍然点了点头,低头呢喃,似乎在想些什么。
“流言如猛虎,世家最重脸面,原来如此。”随即又抬头看向张衍,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只是你虽是正宁院行走,却也和他们一样,只是内门弟子。若有过错,必然要经过登天阁诸司过问,你又当如何?”
张衍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来人,随我前去登天阁!”唐掌阁闻言,低头沉吟片刻,不知想了什么忽然抬头,扬声喊道。
“掌阁慢走。”微微一笑,张衍向唐掌阁背影拱手一礼。
看着唐掌阁与那几位管事走出门去,他又看了一眼堂下那些望向的忿恨眼神,不禁冷然一笑,暗道这王乔王乔,倒是个好名字!
大戏开场,连桥段都排好了,想来师徒一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张衍自良材集会便由定修上人选为弟子入门,身为天生神灵,只要好生修炼,日后自然前途一片光明。
若在得师徒一脉认可,可预见将来必定是师徒一脉的嫡系中坚,也是全真道教的中坚力量。
可正是这样,世家一脉却为着定修上人门下的灵产财货,因一己私利,接连捣鬼,甚至想要绝了张衍的黄庭道途,推世家举荐的侯冈旭上位。
定修上人为感念门中栽培,每年供奉的灵田等各类产出不少,这些都是师徒一脉的资源。若是真让侯冈旭接掌,恐怕只会沦为世家囊中之物。
利益相关,师徒一脉对此没有恼怒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发作,而聚众大闹玄工殿、围袭正宁院行走的罪名,却已是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