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鳞女君寝阁之外,青金石大门上蜿蜒盘桓的金色脉络整齐亮起,“轰”一声大门洞开,阵阵灵光氤氲而出。
只看那蚌女扶叶盈柳条腰、金冠黛峨眉,锦绣云裳、光彩照人,看向张衍道“今日合该你大福临降的日子,女君见尔苦修不缀、甚是用功,欲为你谋得一番机缘,日后也算不堕了我水府威名。
特命我来接你,去这聚水府灵秀的宝阁殿阙去拜见。”
张衍不明所以,思及这锦鳞女君杀伐残忍、渴血吞魂的德性,不免心中嘀咕起来。
这到底怎样的机缘,这让他心中很是打鼓,竟让随侍的蚌女来迎?
即蜷身作揖“小的铭感女君隆恩,有劳小姐为小人带路。”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无法反抗,那就被动享受罢。
况且依他之能,也无法反抗。
“须得知道,那处珍宝罗列、灵粹堆叠,金银翡翠若等闲、珊瑚明珠随处见,非是你这等山野精怪可以随意妄动窥伺的地界。”罢了,那蚌女又出言警示道。
张衍从善如流道“谨记小姐指点,张衍万分感谢。”
“至于能否把握这机缘,便全靠你自身之能了,随我来罢。”那蚌女看了看张衍也未曾多言,只道。
虽是这样说,可那蚌女看着张衍,心下却道。
这世间机缘虽少,可如你这般的童子,这世间却如过江之卿、入海之水。
穿过盘盘桓桓、藻荇交横之间,张衍随着蚌女来到一处通明见神光、高栋敞华梁的殿阁之前。
只飞甍之下又有匾额高悬,上神曰之:通真阁。
届时,蚌女转身说道“此处曾是真圣驻跸之所,只我一介婢子未有通传,故不敢擅入。女君已在其中等候,你自去便是了。”
按捺着心底的激动与莫名的渴望,张衍强忍着心跳愈发快速、血液愈发沸腾的兴奋感,强自镇定的对那蚌女言谢“劳烦小姐。”
罢了,便头也不回的顺着那高阁拱门、神光通幽之处游去。
光芒荡漾间,张衍眼前的一切忽然充斥着一片虚无与混沌,即片刻之间,复现一嶙峋山石、钟乳石壁、斑驳青苔的洞穴,阴暗潮湿、幽深静谧。
而站在不远处正等她许久的锦鳞女君,此刻却是一身玄色礼袍,头戴九螭玄铁冠,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变得仿佛幽魂野鬼一般,透着一股子阴森古怪。
她沉醉狂热的看着身侧,那云霞蒸腾、祥光弥漫、神纹流转、水光氤氲的宝珠,招手看向他“你过来。”
张衍何敢怠慢,晃动蛇躯忙过前去。
锦鳞女君见状却也毫不在意,只是来回沉醉的抚摸着,深情的望着这宝珠,口鼻之间还不忘吸取着散发缭绕的神光灵华,朱唇开合间轻声呻吟着说道“昔有盘神创世,孕道之三千,成先天地之灵,是曰神。后开皇劫乱,诸神陨落,三友共签封神榜,始立中天庭武众圣也,是曰后天,俯于封神名录、困于凌霄之内。
自此,神灵不存,唯有神明。
而这宝珠,便是一位先天神灵的传承遗蜕,是曰:神舆。”
舆,乃大仗承载之仪驾,是太古天帝御驾之号,尊天地秩序之先。而能承载天地孕育之灵者,其至尊至贵至无二。
见张衍近前,即收起了那鬼魅沉醉的模样,沉沉的目光看去,幽幽说道“小白蛇,你这运道可真是好得很。”
“这神舆早年乃是这水府一老鳌,乃得其中玄灵之光化生的伴生灵兽。
只是他自不量力,自诩北冥血脉,欲比古之巴蛇臀天象。终落得被这神舆吸干精血法力而亡的下场,连魂魄元神都没得结果去处。待落入我手后,却我道基已成而不能得。”
要说此乃大大的好事,可经锦鳞这般晦暗不明、阴阳怪气的这么一说,却让张衍顿感福祸难料、惴惴不安。
言罢,锦鳞素手轻挽扬云裳,将这神舆直打入张衍体内。
同时诡异的笑道“如今,就便宜你罢。”
“吼!——”
神舆一个不防落入体内,浩瀚的灵机在经脉血肉中横冲直撞的剧痛,让张衍顿感撕心裂肺。狰狞的咆哮嘶鸣声中,无尽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张衍的身体,一股倾天的寒意不断的侵蚀这着张衍的灵肉神魂,激发着血脉中沉积已久的兽性,粗壮的蟒身在溶洞内猛烈的翻腾,不住的拍打着。
锦鳞怔怔的看着地上早已昏死过去,却仍下意思蜷缩着的张衍,锦鳞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娇艳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忍。
遂古之初,圣神教化、道传天地,先天之地之尊曰:神。
如此最贵难得的重宝,非是大众所能觊觎。
只是可惜这白蟒,短短数载变能炼精而踏筑元,只待开脉成相,便可养身练体、走窍凝气、气筑天门,便可先天反元、升华血脉。
这份资质悟性,便是那等天生灵性玄妙的灵兽异种,都未必能及的。
念及此,一双美目却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变得坚定无比,口中不住的呢喃着“可惜,我等不得那许久了,这湖中的封禁仿佛牢笼一般困了我百多年,实是让我无法忍受。”
仿佛定了心思,锦鳞转头环顾,深深的看了一眼浑身神光氤氲、蚀流转的张衍,布下道道禁制,长叹片刻后摇曳着妖娆的身姿,扭动着狰狞的彩鳞,便飘然离去。
她坐在溶洞口处,怔怔的看着湖底身姿游曳的虾蟹鱼群,妩媚明亮的双眼下却充斥无尽的仇恨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