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华还是在群众的压力之下,来到了仙基桥。他自然是一个非常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仙基桥的狗都晓得来者不善,追着吠了一路。朱国华还是坚定地来到周茂林家。
“周记,我是新桥大队的朱国华,贸然上门打搅,还请周记见谅。”朱国华说道。
对于朱国华的到来,周茂林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周茂林很快就大抵猜到了朱国华的来意。这是闻到了腥味,想来咬一口仙基桥的肥肉了。
周茂林冷冷一笑:“既然是贸然,何必来访?”
“不来不行啊。我们新桥大队修起的水坝,现在让你们仙基桥捡了现成的了。你们要是不给点说法,我敢保证你们的水电站建不成。我们新桥大队能建水坝,也能把水坝给炸了。”朱国华说道。
“那你去炸了好了,你有本事,就别让大马江的水不从仙基桥流!”周茂林冷哼一声。
朱国华自然没这个本事。要想不让大马江的水往仙基桥流,水坝还得高修几丈,但是那个时候,新桥的房屋怕是已经淹了个七七八八了。
“周记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新桥和仙基桥一衣带水,往远一点算,也是沾亲带故,有事有商有量嘛!”朱国华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去把杨福安从坟墓里挖出来,问一问他当初建水坝的时候怎么不有商有量呢?现在我们仙基桥修水电站,不占你们的地方,不抢你们的水,老子凭什么要跟你朱国华有商有量?水电站也不是我们仙基桥大队的,是太平桥的青年机械厂的,将来水电站发电专门给青年机械厂供电。你朱国华要是有本事,就去镇上有商有量去!”周茂林啪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拍的非常响亮,周茂林后悔得要死,手是真的痛啊,让常兴给他做的这张新桌子,用的是榆木,坚硬得跟钢板一样。当着朱国华的面,周茂林也不好意思去揉一揉手。
朱国华脸上肌肉抽了一下,周茂林的这一巴掌就跟打在他脸上一样,当场哼了一声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冲周茂林阴阴地说了一句:“我是好讲话,但是我们大队的一些人未必会像我这样好讲话,万一有个性子急的,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保不准。”
“朱国华,你们新桥大队当初害人修水坝,结果杨福安把自己坑死了,另外还搭上两个垫背的。你们还想干缺德事,这一次想好了准备死几个?”周茂林走到门口,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朱国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难道杨福安的死是仙基桥人搞的鬼?朱国华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显然与仙基桥人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因为那只老鳖!但是那次死人死得有些怪异啊,到现在,朱国华还记得那三个倒霉鬼死时的惨状。最后连尸骨都被上面给处理掉了,朱国华与新桥大队的几个人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关了很长时间,朱国华都感觉到快要疯了。
朱国华没有回头,也没有放狠话,一脚高一脚低回到了新桥大队。
“国华记,仙基桥那边怎么说?同意没同意水电站让我们大队占一份?”杨明泉就在朱国华家里等消息。
“你觉得周茂林那个人这么好说话么?”朱国华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大不了,我们带人去仙基桥不准他们建水电站!”杨明泉说道。
“你要是想去,我不拦你。这事我不想参与了。”朱国华说道。
“朱国华,你说什么?你是大队记,这事你不牵头,你这个记怎么当的?”杨明泉怒道。
“国华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作为大队记,要有担当啊。这事你不出面,确实不太合适。”杨炳坤也说道。
田涛也说道:“现在仙基桥都要爬到我们头上拉屎了,你这个当记的一声不吭,算是什么回事?”
……
朱国华怒道:“你们谁有本事谁来当这个记,我不想走杨福安的老路!当初那个水坝要是不修,杨福安怕是不会死得那么窝囊。这就是干缺德事干的。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个记我不当了。”
朱国华在周茂林家被刺激到了。
其他人被朱国华的话搞懵了,怎么突然就要撂挑子了呢?不过上一任记杨福安确实是死得惨,连尸体都没能够弄回来。
朱国华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朱国华却开始赶人了:“你们走给老子滚蛋!谁愿意接这个位置,自己站出来。跟我去公社,我当着石记的面把位置让出来。”
新桥大队的人一个个灰溜溜地从朱国华家里走了出来。
“这事咋办呢?”杨明泉问道。
“明泉,要不你来当这个记。领着大伙去跟仙基桥理论?”杨炳坤说道。
“对,明泉,你来。朱国华当这个记当真是当得窝囊。”田涛也说道。
杨明泉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连党员都不是,怎么当记?炳坤,你是党员,你来当这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