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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鼠窝

骆禅檀在神暗司接到皇帝密诏,奉旨出京至白山郡,又到清水县,日夜兼程,花了五六日的时间。而返回京都的路途,因带着陶昭南与白露两个累赘,走走停停,五六日也不过是走了半程。 午间,三人在路边的素面摊子歇息,除他们之外,也有其他过路人在此停歇。 “听说清水县全县无一生还,全都被炸死了。” 那人语气夸张,高声惊叹,声音从隔壁传到陶昭南的耳朵里。 陶昭南吃面的动作停顿了半刻,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他无动于衷,恍若未闻般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素面。 身后的人依旧滔滔不绝,陶昭南吃面吃得心惊胆战,生怕那人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令这罗刹不快的话,惹得他出手。 他既然能灭了一城的人,又岂会在乎手上多沾染几条人命。 她倒也并非是替那几个人担忧,只是这几日赶路本就辛苦,她实在是不想眼里再见血腥。 “神暗卫无恶不作,为何皇帝还不将他们废除。” “天子的心思,我们又如何能知。只听说,这回灭了一城的人并非别人,正是那六皇子。” 哐当一声,木筷掉落在碗沿又滚落在桌上,白露没及时拿住那筷子,筷子又顺势滚落在了地上。 不大不小的声响打断了邻桌的谈话声,他们疑惑地向他们投来视线。 被白露的动作一打岔,他们便转换了话题,没再继续谈清水县全县被灭一事。 六皇子。 还真是个不简单的身份。 陶昭南从竹筒中又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架在了白露的碗沿上。 “没事,吃吧。” 白露抿了抿唇,又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缓缓伸手拿起那筷子继续吃着。 而陶昭南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掉落的木筷,放在了桌上的一角。 骆禅檀用余光去看陶昭南的神情,她似乎并不惊讶他的身份,安安静静地吃着碗中的面条,很是平静。 骆禅檀吃得快,在桌上放下了三碗素面的钱后,便离开了桌前,到外面去察看马的情况。 “那些人是死有余辜。” 待骆禅檀离开后,白露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充满着怨恨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那男人的身份没有让陶昭南惊讶,反倒是白露的反应使她感到诧异。 昨夜胆小得如幼兔般瑟缩在她怀中入眠的女孩,今日好似突然换了副面孔,竟说出这般狠毒的话来,实在是令陶昭南不解。 “为何这么说。”陶昭南放下手里的筷子,静静地看向她。 骆禅檀离她们的距离不近,饶是他有顺风耳,也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白露抬眸直直对上陶昭南的眼睛,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愤怒、恐惧还有恨意,所有的情绪翻涌着,陶昭南望进这样的眼睛,愣了一愣。 “姐姐,那些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狼,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性。” 陶昭南没有搭话,而是等着白露继续往下说。 白露垂眸低声说道:“我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 “那个县城里的人全都是帮凶。” 难怪白露昨晚会问她,她们会不会被卖到其他地方。 “跟我一起的一个姐姐,她想着逃走,但是被捉住了。” “那些人为了杀鸡儆猴,在我们面前,把那个姐姐倒挂着,活活用鞭子抽死了。” 白露说起此事,神情中流露出慌乱与不安。 在她这样的年纪,亲眼目睹如此惨烈的死状,只怕会成为一生的阴影。 这也证实了陶昭南的想法,白露的确不是自幼就出生在烟柳巷中,许是某家的小姐,意外被人拐卖,才来到了此处。 “人牙子将我卖进青楼,我真的很害怕。那里的姐姐告诉我,让我听话些,才能少受些苦楚。” “那里的人都是蛇鼠一窝,根本就逃不出去的。” “那些人,都该死。”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露的这番话,让她忽地想起了,自己刚刚在这个世界醒来之时,身上穿着的衣裳并不华贵,外面又套着诡异的婚服,根本不像正经女孩出嫁。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仔细想想,那媒婆惊诧于她醒来的时机,她醒来之时又头脑昏胀,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了。 她并无过往的记忆,依凭推测,她应该也是被人掳夺到清水县。 白露所言,应当不假。 <

> 陶昭南心下情绪复杂,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向站在马边的男人。 若非亲眼见识过他残忍的手段,光是看他的外貌,就是光风霁月的一个少年。 或许他所杀害的那些人确实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但他的手段狠辣,对妇孺婴孩也毫无怜悯之心。 想起他用脚踩断那县丞家小姐的脖子的画面,陶昭南的心脏还是狠狠地被揪动了一下。 她才想收回目光,对面的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陶昭南的视线,扭头与她对视。 她看向他的视线被他捕捉,他慢慢朝她走近,站在她身侧,问:“吃好了吗,吃好了就上路。” 陶昭南扫了一眼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白露,白露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默默垂着脑袋,又恢复了乖巧怯懦的样子。 她压下心中怪异的情绪,对着骆禅檀轻轻点了点脑袋。 “走吧。” 赶路的这些天,陶昭南频繁上下马,如今已经能够不需要骆禅檀的帮扶自己上马。 她才爬上马背,马下的骆禅檀轻松一跃就坐在了她的身后。 二人之间的距离紧密,骆禅檀说话时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耳边。 他的肌肤冰凉,可呼出来的气息却很滚烫,好似要将她的耳朵给烫伤。 “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不惊讶?”他压低了声音,话语的尾调轻轻上扬。 陶昭南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即使是知道了他六皇子的身份,对着朝代全然不知的她,对他的认识也仅限于此。 一个王朝的皇子罢了。 “你是谁,什么身份,我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她平淡地说,撇开了脑袋,想要避开他扑在耳边的温热气息。 他为刀俎,她乃鱼肉,既已是任人宰割,被什么样的人宰割,又有什么分别呢。 骆禅檀轻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骑着马儿继续赶路。 路上走走停停六七日,他们逐渐接近京城。其实若再赶一赶,夜里之前他们就能抵达京都。 可若是如此,又如何给想要动手的人机会呢。 不到傍晚时分,骆禅檀以胯|下马匹似乎疲累了为由,在城郊偏僻的一处客栈停留。 他把马匹牵到马厩,亲自给马匹喂了精饲料,才回房。 看来,那些人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骆禅檀暗暗哂笑,回房之后不再出门。 深夜,陶昭南被一阵喧闹吵醒,身边的白露睡得沉,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奇怪,和白露共枕的这几日,她知晓她夜里浅眠,一点声响都会吵醒她。 今夜这般大的动静都没有把她吵醒,其中定有古怪。 “白露,白露。”陶昭南摇了摇她的身子,可白露依旧睡得香甜。 她直觉,白露是被下了药了。 她和白露吃的是一样的食物,但她却没有事。 她思来想去,想起晚间店小二给她们屋里换了壶茶水,她不渴便没有喝过,而白露喝了。 应该就是那壶茶水的问题。 晚上的饭菜咸得出奇,陶昭南只吃了两口就没动过。 如今想来都是圈套。 下药之人为什么不把药直接下在饭菜里,那不是更省事吗。 陶昭南内心疑窦横生,可只得先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当务之急,是得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屋内没有顺手自卫的武器,陶昭南将桌上的茶杯摔碎了,捏了一片碎片在手里,慢慢靠近门边。 她挪了一把凳子抵在门口,附耳到门边,听到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紧张得握紧了手中的陶瓷碎片。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担心随时都会有人闯进这里。 他们是为了什么?为了谋夺钱财,还是为了要了某人的性命? 突然,一道血渍喷洒在门上,陶昭南忍不住干咽了一口,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晚膳吃得太咸现在才感到口干,喉咙里连一点口水都生不出来。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门边,死死捏着手里的瓷片。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声音似乎小了些,陶昭南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干涩得快要裂开了。 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陶昭南躲在门后,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拿着那瓷片狠狠往那人的心脏处猛地刺去。 只一下,她的手腕被人捉住,往后折了一下,她的手指就失去了力气,瓷片从她手心滑落,掉落在地上。 “还

算有点脑子。”从头上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是那个男人。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陶昭南竟然感到了安心。 “只是,你太弱了。”他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握着被他拗痛的手腕,皱着眉头看向他,注意到他那身干净的长袍上又沾染了鲜艳的红色。 她回头去看门外,门外有血渍,却没有躺下的尸首。 是被他处理干净了吗。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吗。” 骆禅檀坐在屋内的凳子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到鼻尖闻了闻,挑了下眉头,并轻轻摇了摇头。 陶昭南不懂他为何摇头。 骆禅檀放下茶杯,又扫了床上呼呼大睡的白露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悠悠地扭头看向站在原处的陶昭南,他的脸上竟带着愉悦的笑。 “是啊,就是来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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