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眠质量不高,司婳连续做了几场噩梦,每次醒来,睁开眼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极度缺乏安全感。
搁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司婳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拿过来一看,睡意清醒大半。
通讯录备注为“唐”的人打来电话,司婳立即坐起身。
接通后,举在耳边的手机传来一道男声,“婳婳,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一周后有场慈善拍卖会,压轴是San老师绝笔之作。”
“拍卖San老师绝笔之作?”司婳难以置信,随后想起什么,她低头轻呵了声,“简直笑话。”
“正是如此。”对话听懂她的意思,“不过你要是想去看看,我会将邀请函寄给你。”
手指在柔软的棉被上来回滑动,司婳没有立即回答,犹豫半响才问:“地点在哪儿?”
随后,‘唐’回答道:“榕城。”
司婳顿住,盯着对面的白墙出神,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去。”
挂断电话后,司婳一个人坐在靠坐在床头发呆许久。这一觉睡得久,但极不舒坦。
在梦里,她站在旁边者的角度看遍那段维持三年的感情,从满怀期待到失望透顶,最后跟贺延霄决裂,她心里带着恨意。
恨贺延霄的隐瞒,也恨自己太过天真。最终的最终,无法直视充满恨意的丑陋面孔,她在噩梦中挣扎,醒来才发现,现实的自己已经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想到一周后要回榕城,心里还有些抵触,不过比起San老师的“绝笔之作”来,对前任的排斥也就算不得什么。
时间已到下午四点,司婳起床后又给小娜打了通电话,拜托她关注一下贺延霄的行踪。
如果贺延霄离开,她就回滨城,如果贺延霄不走,直接从这边去榕城也是一样。
总之,她现在对于贺延霄是能避则避,怕见到那人之后,会因为不甘与怨恨而使自己变得面目可憎。
晚上,宋俊霖在别墅大摆宴席,请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品尝当地美味,“我特意请来的五星级厨师,尝尝味道如何?”
餐桌是特别装点过,按照宋俊霖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外面风大太,他甚至想直接将用餐地点设在后花园,营造出绝佳的浪漫气氛,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总而言之,宋小公子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偷偷跑去国外参加那场荒野求生。
“司婳小姐姐,我跟你讲,我当初一个人出门闯荡那会儿,那才叫一个快活潇洒……”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里,宋俊霖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是如何在荒野中,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超脱的智慧带领迷失方向的队友从险境逃生。
而被迫作为听众的司婳在那大半个小时里,多次重复着以下内容。
“是吗?”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主意真不错。”
“原来是这样啊……”
旁边的女佣都差点憋不住。
自家少爷吹牛这本事,多年来有增无减。
司婳早在言隽口中听过更加真实刺激的版本,宋俊霖刻意添加的戏份就显得浮夸,但她表情管理得很好,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算是个合格捧场王。
而亲身经历这一切的言隽也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没有打断他。
饭后,两人才“撇下”唠叨的宋俊霖,单独走出来。
“那小孩就是自恋了些,没什么坏心眼。”言隽率先开口,替宋俊霖圆了场。
司婳慢步行走,“我记得他说自己今年22岁,也不过比你小四岁,你说他是小孩儿,不怕他跟你闹啊。”
“年龄并不代表一切。”从心理年龄看,宋俊霖空有少年勇气,缺乏成熟稳重的耐性,需要时间去沉淀。但宋俊霖本性纯良,十分讲义气,否则他也不会跟此人结交。
“我发现他好像对你很信赖也很尊重,在那些捏造的故事中,有关你的描述都是正面的。”
“大概是因为我就在现场。”
“不,我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得到,他说那些话并非因为你在场,而是真正的尊重你,或者说,他其实是崇拜你的。”如果宋俊霖只是想宣扬自己的本事,那应该避开言隽的锋芒,让他减少存在感,但宋俊霖没有,反而引以为傲。
“嗯……那大概是被我的智慧折服了。”他的眼中透着丝丝笑意。
“呲……”没想到言先生也会开玩笑,但司婳心知肚明,言隽那句话并非作假。
那时候真正引领大家突破层层难关的人是言隽,若不是他冷静的指挥队友同心协力闯关,或许他们早已经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