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昏迷后,从前的记忆一直眼前不停的播放。
她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曾经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自己。
一万年前
“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啦,”羌昼俯瞰着御灵台下无边的烂漫风景,感叹地对着司季之神,若风说,“你看,从前那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若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粉粉红红花丛中站起来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身粉白粉白的衣裳,俏生生地抱着一束五颜六色的花朵蹲在花丛边,一朵花一朵花的嗅着,认真的采摘着花朵。见到羌昼指着她,便扬起笑脸站起来,冲父神和若风招招手,又心下捏了个决,朝他们飞去。
落地之时,她提起衣摆,兴冲冲的跑到他们面前举起花朵,道:“爹爹,小伯快闻闻!香不香?我找了好久呢才找到这么多。爹爹,你说娘亲会喜欢吗?”
“香,真香!烟烟摘得肯定是最香的!”羌昼笑眯眯的摸了摸无烟的头,夸赞道。
“是呀无烟,你母亲一定会喜欢的!”若风点了点头。“那我给娘亲送去啦,爹爹小伯再见。”无烟挥了挥手,决起,一溜烟飞走了。
“哎,烟烟也有一百万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一点都不稳重,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羌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呀,一百万岁算什么,她这年纪在人界就是一个小姑娘,要她那么成熟干嘛。你看看,新晋的司武之神玄琅,也就比无烟大几十万岁,天天板着个脸,了无生气,那才好呀。我看无烟这样挺可爱的,像极了他母亲年轻的时候。”若风失笑道,“你呀,就是爱操心。”
“我怎么不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各界之间的结界,破裂的破裂,失效的失效。我忙前忙后,各处奔波情况才有所好转。暗族那头,羌晦虽然归元了,可他一生都记恨我,到死都要诅咒我,他新掌政的那个儿子以前估计也没少听他爹嚼我舌根,对咱们估计也是记恨的不行。他存了什么心思,虽然现在还没显露,可以后呢?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以后担子还不得落在小辈身上,无烟也该收敛心性,学学权衡之术了。”羌昼一脸担忧且正经的对若风说。
“别说这种话。”若风皱了皱眉。“若不是当年与暗族一战,她母亲伤及元气,我们也不至于那么晚才孕育孩子…都是我的错啊”羌昼黯然道。
听及此,若风连忙打断,“行了行了,与你无关,谁都没有想到羌晦会拿他姑娘的性命来祭浑沌,不然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这也是你始料未及的。”若风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在外人看来,父神是威严神武的,无心无情,对世间万物一概而论之。可只有他知道,他的这位好友,最是深情。
那一战,被后世称为明暗之争。
因羌晦不满羌昼独自统占天地,利用浑沌之神留下的规矩——谴罚,向神界挑起战争。遣罚,是浑沌之神留下的制约机制,为了防止羌昼或羌晦自身强大之后祸害天地,当兄弟中一人犯下大错,另一人须以己身或亲生血脉祭奠浑沌,以换取浑沌的无边法力,惩治对方。可出乎意料的是,羌晦以自己女儿皓潆的命骗取了浑沌之力,跳起祸端。这场战事来得突然,无人预料。神界诸神中,有刚孕育的新神,法力并不醇厚,也有在闭关的老神,不便打扰,否则导致反噬,得不偿失。
无奈,神界只得令仙界魔界妖界一起出兵抵抗,并减少了对各处结界的法力管制。却导致,各处结界破损,六界异动。神界与三界联合,却依旧无法完全镇压。无奈遣罚之法不能两人同时使用,正一筹莫展之际,薜罗提出由她以己祭天,用祭身之法,散尽她的元气以增长神界的法力,与暗界一战,即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诛尽宵小。虽然羌昼强力反对,可薜罗一意孤行,趁羌昼迎战广水之畔时施法。当羌昼知晓时,回程阻拦,虽救回一条命,但是自此薜罗却落下病根难以痊愈。
薜罗的元气是来自混沌初开之时,与羌晦所获的的浑沌之力相差甚微,虽元气未完全献出,但却仍起了作用。彼时,战线拉得太长,消耗时日过多,暗族军队本想攻其不备,却没想仙界会参战,更没想到薜罗会用祭身之法。士气大减,再战而竭,元气大伤。羌晦及暗族退兵回到浑沌山休养生息,一蹶不振。
??虽然此战已过去很久,但经历的人,却始终不敢忘记。每一战后,血雨腥风,红光蔽日,遍地哀嚎,尸身遍野,是每个经历过的人的噩梦。而在后辈,没有经历的人的心中,它是黑暗里最深沉的影子,三界多少人因此战失去父母亲人,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每个人心中都没有悔意,谁都知道羌晦的暴行,也谁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就连,本该无心无情的神,都为这场战争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