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上辈子脑中储存的知识不少,其中关于休克的也有,但她毕竟不是大夫,也没实际见过在她面前晕倒的人。
一时有些手无足措。
方铮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至少他面色还是平静。
冯轻端详方大郎的神色,思绪不停转,休克大体可以分为四种,有失血性休克,心源性休克,中毒性休克,及过敏性休克。
方大郎这无疑是失血过多,按上所言的话,失血超过身体总血量百分之二十便会休克,超过身体总血量百分之四十则会危及生命。
看他嘴唇苍白,身体微微痉挛,呼吸都若有似无,冯轻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方大郎失血严重,首先便要输血才行,她自问没本事在这落后的时代制造出输血器具,冯轻只能不停地安慰握着方大郎手的方铮,“相公,大哥会没事的。
“我知道。”方铮说的很肯定。
说起来方铮也不过才过二十,放后世,还是个学生,而此刻,在整个方家,属他最镇定,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事情。
冯轻有些佩服他。
半个时辰后,牛车总算是停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医馆外。
幸亏现在是冬日,方大郎基本已经不再流血了。
医馆内坐堂大夫姓陶,是平日里常会替方铮看病的老大夫,医术在整个镇子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陶大夫一见方大郎这情况,二话不说,吩咐医馆内两个学徒,“小心些将人抬去内室。”
“陶老,麻烦您尽量救治我大哥。”方铮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朝陶大夫说。
“老夫能救,定会救他。”情况紧急,陶大夫也不欲多说,领着两个学徒去了内侍。
平常小病小痛的病人可以在大堂内直接看病拿药,严重些的则会去内室,内室有专门的床铺,方便陶大夫直接下针。
方铮在内室门口站了片刻,转身往外走。
从古到今,没病的人都不愿在医馆多呆,总怕沾染上晦气,鲁二叔再热心,对生命也有敬畏,他看着方大郎被抬进内室,便出了门。
“鲁二叔,这一趟麻烦你了,眼看天也不早了,这钱你拿着,去吃些东西。”这二十五个铜板还是方蒋氏偷偷给他的,不等鲁二叔拒绝,方铮又道:“我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二叔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鲁二叔不好拒绝,已经过了午时,他也早饿了。
“那二叔就收了。”鲁二叔接过铜板,又问:“你跟你媳妇呢?要不要先吃点去?这大郎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看完。”
回头看了一眼医馆内瘦小的身影,方铮神色温和,“那麻烦二叔帮我带两个包子。”
鲁二叔这才赶着牛车离开。
待方铮回到医馆,冯轻将人拉到角落,悄悄将布包跟荷包都塞到方铮手里,“相公,这银子是我跟娘的,若是不够,那咱再想办法。”
在冯轻方才要回去时,方铮看清她眼里那一瞬的决定,只是无法相信,十多两银子在冯家其他人眼中不算事,可从冯轻陪嫁仅一个旧箱子,方铮就知晓,冯轻在方家过的不容易,能让一个活的不容易的小姑娘拿出全部身家,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至少方铮活了这么大没见过。
他没拒绝。
有些事情他也记心里了。
“那个——”冯轻看了一眼紧闭的内室,建议道:“要不你先去给大哥买套——衣服?”
冯轻想说的是内衣。
这种时候古代比较男女之间比较忌讳,尤其她现在名义上还是方大郎的弟妹。
方铮到底是个男子,哪怕再周到,有些事情还是不如女子心细些,他点点头,“那我去去就回,若是大哥醒了,你让人叫我去,我在对面成衣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