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他们来到姚府,姚知府出门迎道“姚知学恭迎定安侯爷,请进”,穆德昌道“博远兄,见外了”,说完一众人进得厅来,当穆德昌看到殷娘时不仅热泪盈眶,这个他青梅竹马的女子,这个他深爱一世的女子,这个他求而不得的女子,这个他二十年未见的女子,他细细打量她,没变,除了比以前更成熟风韵,除了脸上有了点岁月的痕迹,还是那么美,还是他心目中的女子。子琛看到他如此目不转睛的看着殷娘,心中就恨,他何以如此看过母亲和他,就这女人迷惑了父亲,就这女人占据了父亲的整个心房,就这女人祸害了他和娘没有丈夫和爹。殷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率先开口道“表哥,这些年一切安好?也要恭喜表哥成为定安侯爷”!穆父道“嗯,一切安好”,沉静半晌,又道“今日过来是有一事,就是向你们提亲”,姚知府和殷娘对看一眼道“是子琛和晴飔的婚事吧,这就看两个孩子的意愿吧”,殷娘转身道“刘管家,你去把小姐叫来吧”,此时姚轩宸进来向穆德昌行礼道“见过定安侯爷”,穆德昌道“你叫我表舅就好,无需见外”,轩宸又看向子琛道“子琛兄,好久不见,恭喜你仕途高升”,子琛道“哪里哪里,轩宸兄不也晋升为刑部御史,同喜同喜”。随着几声急促的脚步,姚晴飔气踹嘘嘘的跑进来,她的眼里只有子琛一人,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有多担心他,她慢慢来到他面前,对他微笑道“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了”,那笑很美,很幸福,他已然沉醉在那笑容里,微点头道“嗯,回来了”,这时的他已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
穆德昌看着跑进来的女娃,他不得不承认她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这么美的女娃就不知道她有没有她母亲的蕙质兰心和琴棋画的高深造诣,他知道他的儿子也是一个不只注重外表的人,但愿她能改变子琛,能让他理解那种爱到深处无法自拔的感情吧!
“晴飔,还不快过来见过表舅”,殷娘招呼道,晴飔这才依依不舍走到穆德昌面前乖巧的行礼道“晴飔见过表舅”,“好,好,起来起来吧”,穆德昌又转过来问道“博远兄,殷娘,这两孩子的事你们是怎么想的”?殷娘不回他,转头看向女儿道“晴飔,你表舅来给子琛提亲,我和你爹想问问你的意见”,晴飔脸一红但丝毫没有犹豫道“我愿意”,这时轩宸却急道“妹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子琛是要到西北边关驻守的,那里夏热冬寒,荒凉沧桑,你怎么受得了,离家那么远我们想你了也没法来看你,你要有什么事我们也帮不了你,这些你想过没有”,晴飔坚定的看向子琛道“我考虑好了,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看着女儿,殷娘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同意了”,她又转头看向姚知府“老爷,你呢”,姚知府不舍的点头同意了。
一月之后,在京城侯爷府子琛迎娶了姚晴飔,忙活了一天,子琛来到新房里,房里紫檀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她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喜帕遮了她绝世容华,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她安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他的到来,他轻轻的揭开喜帕,露出她绝代容颜,靡丽妖冶,抬眸谈笑间便可衬得这世间所有美好都暗淡无光,只那一眼,便让人深深沦陷,予取予索,冰雕玉勾玄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色若春晓之花,芙蓉面寒。让人觉得用倾国倾城这样的词句也是负了这般美貌。这样的她却是她的女儿,他用最后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就注定了她的悲剧。
他轻抬起她的头与她对视,她羞涩回望,他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想起那天在湖边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想逃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牢牢捆住,还没来得及开口,温热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楚腰纤细掌中怜,芙蓉帐暖度春宵。
次日清晨,子琛看着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的晴飔不仅一阵懊恼,明明就是想粗暴的要了她就离开,让她独守空闺的,怎么他就温柔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不舍放手,最后筋疲力尽的搂着她入眠到天亮,这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涯里不曾有过的,这些年他从未爱过任何女人,从来不和女人同榻而眠,每次都是欢爱过后立即抽身离开,因为他觉得女人就是一祸水,他不想像父亲一样被一女人迷的神魂颠倒的,但这次他列外了,他被她给迷惑了?不行,必须让她尝尝母亲所承受的一切,这是她应该的。于是他恨恨的将手从她颈下抽出,起身离开。
晴飔在他抽出手时被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见他穿衣,立即边旋被边道“穆大哥,我来给你穿”,可是一旋开被看到自己赤裸的身子,她脸一红又羞涩的缩回被子里,不敢看他,他转头冷冷看她一眼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她以为他有要事要忙,也没在意。他走后她起身穿衣,站在铜镜前那满身的吻痕让她既羞涩又甜蜜,她终于成为他的妻了。“扣扣扣”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晴飔转身来到前厅温柔的回应,进来一老妪和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老妪的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她将汤汁放在桌上转身对晴飔低头道“少夫人,请喝药”,晴飔奇怪的看一眼药对老妪道“婆婆,我没病啊,冒昧问一下,您和这小姑娘怎么称呼呢”?老妪抬头看看这位美丽温柔的少夫人真的不忍心告诉她这是少爷给她喝的防止受孕的药,老妪想了想道“这是补药,少爷说您身子骨太瘦,还吩咐我要看着您喝完”,晴飔一听不再有疑端起碗轻呡一口“哇,好苦”她吐吐舌头,用手猛扇几下,那样子很是可爱,看得那小姑娘呵呵呵的笑起来,可被那老妪瞪了一眼,又赶忙止住了笑,此时门外子琛冷冷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直到看到她把药全喝了,才冷着脸转身离去。是的,他不能让她怀上他的子嗣,因为她不够资格。老妪见她把药喝完了又道“我是少爷的奶娘,您可以叫我王妈”,晴飔道“您既是相公的奶娘,那我也应该叫您奶娘才是啊,奶娘,我可以这样叫您吗”?王妈轻点下头,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可人儿心想“这么好的姑娘,这少爷是怎么想的啊,唉,这姑娘怕是要遭罪了”,王妈不仅心疼起她来,她又指着小姑娘道“这是小玉,今后就由她来服侍少夫人您”,晴飔看看小玉对王妈道“奶娘,您老人家以后就叫我晴飔就好,不要您啊您的,您这年龄当我祖母都够了,您啊您的那不是折我寿嘛,还有我有小翠了,我这里没多少事不需要那么多人手的”,王妈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小翠,她……”王妈看着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晴飔见她这样马上急道“奶娘,小翠她怎么了,她去哪里了,今早怎么没见着她啊”,王妈见她着急便道“她被调去厨房帮忙去了”,晴飔不解道“为什么啊,她是我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啊”!“这……这是少爷的吩咐,这小玉我给您带过来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王妈一说完就立即离去,她实在不想看她伤心,更怕她求她帮忙把小翠找回来,她哪有这本事啊,少爷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晴飔呆愣愣的转身看向小玉问“少爷为什么这么做啊”,小玉低头不敢回答,晴飔见她这样也不想为难她就道“你下去吧,我去问问少爷”,小玉答“是,少夫人”。
晴飔出得新房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昨日盖着喜帕被人领着到新房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于是她就在各个院子之间穿梭,想问奴仆又不好意思,怕人家说她粘人,刚分开就到处找他,走着走着她就来到叫墨宝斋的地方,她想这里应该是房吧,他应该在这里吧,于是上前想敲门问问,里面却传来说话声,一女子说“表哥,这次你什么时候回西北边关啊”,男人答“三日之后”,“那我要和你一起去”,“是吗?那里可是很艰苦的,你受得了吗”?“我不管,反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男人未回答,晴飔听出这是他的声音,于是她轻敲房门,男子答“进来”,晴飔一进屋就看见那女子抓着他的手臂在旁边撒娇,子琛一看是她,马上把那女子拉到他大腿上坐起,轻刮她的鼻子温柔道“好,带你一起去”,那女子立刻笑颜如花搂着他的脖子旁若无人的就亲了一下道“表哥,你说话可要算话哦,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他道“好,一定算数,现在你先出去,我有事”,说完轻推她起来,那女子也不纠缠立即起身离开,在经过晴飔身边还得意的哼了一声,晴飔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现在要赶紧把小翠给要回来,她定定神道“穆大哥,听说你把小翠调到厨房去了,小翠打小就在我身边,你能不能把她调回来啊”,他冷硬的道“不行”,“为什么”,“因为西北边关条件艰苦,她又不会做什么事,她得磨练磨练,三日后我们就得启程回西北”,晴飔想不通但她还是据理力争“可是她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啊”,他冷笑道“怎么你不知道嫁了人连你都是我的,何况一丫鬟”,晴飔愣愣的看着他,一夜之间他就变了,昨晚的温柔还未散去今日就对她冷酷无情,她想不通但她不再开口求他了,她虽看似柔弱但她骨子里的坚韧倔犟不再允许她求他,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去。他以为她会哭着求他,他以为她会撒泼骂他,他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毕竟她也是从小被家人呵护长大的大小姐,那他就更有理由折磨她了,结果她只是无言转身离去,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他以为他会有报复的快感,不但没有反而他的心竟有些抽搐疼痛,不行,不能被她给迷惑了,母债女还,母亲所受的他要她替她母亲加倍奉还。
晴飔一路打听来到厨房找到小翠,她拉着小翠的手道“小翠,你去找我大哥,他在刑部当差,叫他送你回临安城好吗”?小翠着急道“小姐,你是不要我了吗”?晴飔道“不是,是你跟我去西北会受苦的,我怎忍心”,“不行,我走了要是有人欺负小姐谁来保护你,这身边没有自己家的人怎么行,小姐,我不怕苦,虽然现在在厨房干活,但好歹是在一个屋檐下,我还能见着你不是,小姐,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晴飔终于抱住小翠泪缓缓滑落,小翠见状连忙问“小姐,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没有,我很好,就是担心你”晴飔擦擦眼泪道“好了,我先回去了,那厨娘在叫你,你先回去吧免得挨骂”,说完她转身流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