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苏家大伯的手指都快戳到自己得面门上去了,苏妗不耐的避开苏家大伯的手指。
苏家人每次见到她开口闭口都是这么几句,他们说不腻,她都听腻歪了,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这个东西如果当真对她有用的话,他们至于每一次都讪讪而归?半点好处都没得到?
“那笔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想必大伯肚子里头比我清楚。”苏妗笑了笑,看出大伯眼珠子一转怕又要拿苏谦出来说事,她也不等他开口便道。“至于谦儿,从小到大到底用了多少药钱,谦儿从小养在我身边,想必我比大伯你还要清楚。”
“不要拿谦儿出来说事,你们是怎么对待谦儿的,人在做天在看,若非是我,谦儿早就被你们折腾死了。”苏妗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道。“我爹的那笔钱我不想要,可,你们也莫要再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苏家大伯被苏妗这话气得险些跳脚,手中抓过一个饭碗,就向着苏妗丢了过去。
苏妗偏过身子躲开,那个碗只得砸到她宽大的衣袖上,油水登时沾了她满袖子都是,苏妗蹙了蹙眉头,暗道一声可惜,这件衣裳她还没穿几次呢。
眼角瞥见一直关注这里的冯氏已经向着她们这里赶了过来,苏妗略略弯下身子,对着苏家大伯笑了笑,只是那笑未达眼底瞧来让人毛骨悚然的。
“就像是大伯先前所说,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嘛,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得那般僵,可是大伯你总是想不明白,这就没法子了。”苏妗站直身子,而后补充道。“在你们将濒死的苏三丫抬进纪家,而后为了省下点药钱,将苏谦丢出家门让他险些被淹死后,这份血缘早就该断了,你说是吗?奶?”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听在苏奶的眼里头,便是等同在挑战她的权威,她伸手一把扯过苏妗。“你这个贱蹄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不怕自己遭了天谴?我看你是皮紧了,我今日就给你松一松皮。”
相对于暴怒的苏奶,苏家大伯已经被苏妗开口说出的这些话给惊骇的不知道应该表露出什么表情来了,他惊异不定的坐在桌子上,瞧着苏妗,横竖都不相信这是以往那个任人欺凌的苏三丫了。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苏家大伯蹭的一声从桌子上站起身来,瞧着苏妗。
周氏跟冯氏已经在这个空当里头赶了过来,眼见苏奶揪着苏妗就打,周氏抓住苏奶的手,冯氏当即挤了进去,将两个人分开。
周氏虽说性格和蔼,但是先前眼见着苏妗乖乖巧巧的站着桌边同苏家人讲话,这苏家大伯先是砸了碗,而后苏奶又是跳起来打人,因为苏家人蛮横的名头已经深深的嵌入了她的脑海,她们便下意识的觉着是苏家人欺负苏妗。
这赶了过来的,当即就将苏妗跟苏奶两人分开。“苏家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也难怪周氏愤愤不平成这模样,毕竟这苏家人来就来了,连点门面都不做,别人来多多少少会拿些东西过来,这周家人什么都没拿来也就算了,这吃饱喝足了,还揪住苏妗打是什么道理?
苏奶在家里头一向做主惯了,哪里听的了半点不顺耳的事情,先前听到苏妗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后,她都气炸了,就想着揪住苏妗暴打一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现下被周氏她们拦着,越是心头火起,不由唾骂道。“你拦着我做什么?我们苏家的事情,要你这个老虔婆插手做什么?你的手这么伸的这么长?你们存了什么心思?我说这贱蹄子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原来是有你们给她撑腰。”
“你别以为这贱蹄子让你家儿媳妇当了什么管事的,你便趾高气昂的,我们苏家的事情,还轮不上你们周家来管。”
周氏还没说上两句,便被人指着鼻子骂,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是受不住的,再加上这苏家老婆子说的都是什么?
这老婆子的意思不就是她们贪图巴结苏三丫吗?
“我呸,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们家似的。”冯氏对酒坊上了心,当这个管事正在兴头上,听到苏家老太婆这样说,自然是受不住气的,眼见苏家老婆子怼自家婆婆,当即便硬是怼了回去。
“你们苏家人存了肮脏什么心思,就把人人都看的像是你们似得。”
苏家人根本就没想隐藏自己到底什么心思,听到冯氏开口戳破了,他们面上非但没有半分羞愧,反倒是大伯娘冷哼一声。“你们周家的人手倒是挺宽的,我婆婆教训自家孙女有你们什么事?”
她这话问的尖锐,周氏跟冯氏一时都哑了声,不知道怎么答话。
毕竟苏家人虽说话说的难听,但是说的倒也没错,这苏三丫毕竟是苏家的人,苏家老婆子虽说动手打人不对,但是要是真打,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苏妗下巴微微一抬,开口道。“我既然嫁了人自然是以夫为天,奶奶还是省下这些力气去管教管教自己没嫁出去的孙女吧。”
“你这丧门星,你爹娘都不在了,你便不孝顺我了,还说出这些剜心窝子的话来,是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吧?”苏奶眼见着情况不对,砰地一声便坐在了地上开始闹腾起来。
眼见苏奶一言不合便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苏妗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面上浮出一层讥诮。
冷眼看了一会,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等到眼见着人来的差不多了,苏妗方才犹豫着开口道。“奶,虽说爹娘走的早,但是这些道理我都知晓的,孙女怎么会不孝敬您呢,只是谦儿的身子骨您是知晓的,那支灵芝我是想要留给谦儿补补身子的,您还是先起来吧,毕竟这地上凉,您腿脚不便,要是受了凉可要怎么样?”
苏奶哭的起劲,就是有意将这贱蹄子被逼迫的不得不就范,让这些人戳苏妗的脊梁骨,哪里料想到苏妗三两句话就直接将她的撒泼打滚都归咎于要那支灵芝上头去了。
先前徐掌柜送了苏妗一支灵芝大家也是看到的,原本想着这苏家老婆子也不知道是到底又闹腾什么幺蛾子的,他们围过来一听,当即对这苏家老婆子嗤之以鼻。
苏谦前段日子身子虚的很,苏妗都说了那支灵芝是留给苏谦补身子的不能给她,这苏家老婆子还这么不依不饶的,真是为老不尊,居然跟自己的孙子抢东西。
苏奶一向脸皮厚的很,可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是坐在地上不住的干嚎着,哭的撕心裂肺,口中不住的往外头低咒着,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无非是说现下苏妗本事了,想要逼死自己。
眼见着苏奶还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苏妗冷笑一声。“奶,这酒坊毕竟不是我的,就算是要换管事,也是要经由少东家的同意啊.……”
这句话一说,一旁的冯氏登时就瞪大了双眼,不由掉头瞧了苏妗一眼,再一联想到先前苏家大伯发火,苏奶抓住苏妗就打,立马就以为乃是苏家惦念起酒坊管事的位置来了。
冯氏当即上前一步讽刺道。“我说先前苏家老太太怎么揪着三丫就打呢,原来是想要酒坊这个位置啊,老太太你早说啊,要是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算是退位也不是不可以啊,何必又是打又是骂的强迫着三丫呢?”
冯氏虽说性子泼辣,但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现下一听她都出来这么替苏妗说话了,围观的那些人当即便一面倒了。
苏奶被自己噎了一下,泪眼昏花的狠狠瞪了冯氏一眼,要不是她腿脚不便,现下怕是都立马蹦起来揪着冯氏打了。
原本来时,大伯娘跟家里头都商量好了,这个节骨眼上苏虎回来了,正好给他谋划一个好差事,苏妗那酒坊不是准备开了吗?大伯娘动了心思,好说歹说的,画了一个大饼给苏家人瞧,直说那酒坊看起来不小,若是苏虎当真坐上那个位置,瞒着苏三丫那个小丫头片子手下捞点油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只是大伯娘心里头的小九九盘算的极好,可是来时正好听闻苏妗已经让冯氏坐上了那个管事的位置,当即就不乐意了。
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她哪里肯让冯氏搅合?她当即上前一步道。“怎么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儿子一定比你这样的能干的很,我儿子原先在镇子上就替主家管着人,有这个能力,你干过些什么?”
“我们这不是怕三丫年纪小,受了别人的蛊惑,看不清人吗?”
眼见大伯娘张口闭口就是苏家人,冯氏险些给气歪了鼻子,当真是想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
便在这个空当,苏妗开口道。“这个便不需要大伯娘你为我操心了,虽说我年纪小,但是什么人能用,什么人用不得,还是看的出的。”听到苏妗这话,冯氏心里头方才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