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侍寝没成功的事,除了当事人之外,福晋也是知晓的。不过四爷没特意提起,她就当做不知,照常给了赏赐。
钮祜禄格格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但脸上还是挂着娇羞的笑,稳稳地接了赏,“谢福晋。”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虚情假意的道贺。
耿宁舒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她的肚子,不过她也知道,老三弘时还没出现呢,弘历还早得很。
郭氏眼神炽热地盯在钮祜禄格格的背后,羡慕极了,果然自己选择跟钮祜禄氏交好是选对了人,到时候有她在主子爷面前提上几句,自己侍寝还会远吗?
李侧福晋酸溜溜的,“不愧是钮祜禄氏,男的在前朝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女的在后院也不遑多让。”
新人进府是一回事,眼见着她承了宠又是另一回事了。
面对她的嘲讽,钮祜禄格格完全不当一回事,“能为主子爷和朝廷分忧,那是奴才和家族的福气,必定是用心的。”
福晋点头,“这话说得极对,既然入了后院,自然是将伺候主子爷放在头一位的。家中儿郎能为朝廷效力,也是不一般的本事。”
钮祜禄氏这一脉就算再不济,也比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李家强上百倍。
李侧福晋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自己家里父兄不得用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即便是有四爷的面子在,父亲依旧多年未升职了。
她捏着帕子心中暗骂,福晋这势利眼,见着人家有家族的根基便想着拉拢。
“有福晋在旁亲自教导,钮祜禄格格定然做什么都能合主子爷的心意,后浪推前浪,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要压过旁人独占鳌头咯。”
她继续说着挑拨的话,可半晌都没听到其他人搭腔。
李侧福晋的目光往左右一扫,宋格格眼观鼻鼻观心,还是那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模样,武格格面色冷淡显然一点要掺和的意思都没有。
再看到耿宁舒,她正悠哉地拿了块点心吃,她立马来气了,耿氏这蠢货,对付别人的时候那股厉害劲呢。
默默吃瓜看戏的耿宁舒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很是莫名其妙,好像没我什么事吧?
等李侧福晋尴尬地唱完这场独角戏,福晋正色说起了事,“清明马上要到了,除了祭奠祖先,我等作为皇家女子更应为国为民祈福,三天后所有人前往寺里清修一日。”
往年在清明当日,只是她跟着四爷进宫参加祭礼,其他人在府里意思意思即可,可今年不一样,这是弘晖去了的第一个清明,她必须得多做些。
想起弘晖,她的一颗心就立马沉了下来,没心思再跟后院的女人们多说什么,摆摆手让人都散了。
越临近清明,淅沥沥的雨就没停过,到了出行当天更是大雨倾盆,不过有福晋的命令在,四贝勒府的几架马车还是在雨中出发了。
除了有孕在身的李侧福晋之外,所有女眷都参加了,因为是去拜佛清修,每人只能带一位宫女,耿宁舒就带上了核桃。
格格们两两乘一辆车,几个侍妾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全被塞进了一个车厢里。
郭氏被挤得难受,心中后悔不迭,那时候就不应该去惹耿宁舒。当初自己还是侍妾当中的头一份,吃穿用度都是比着格格的份额来的,结果不仅单独的小院子飞了,现在还要受这种罪。
耿宁舒又是跟宋格格一辆车,两人还算知道互相的脾性,驾轻就熟跟之前一样坐了。唯一的不同是马车太小,宫女们只能坐到外头去。
大雨打在车篷顶,哗啦啦的声响很大,她们连外头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马车刚开始走,宋格格就先开口了,“这雨下得,想来路上也不好走,难为福晋如此心诚。”
耿宁舒有些意外,她本就不大跟人交际,生病以后在人前更是连话都不怎么说了,怎么这会子跟自己攀谈起来了。
以她们俩的交情还不至于这么亲热吧,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点头应了句,“是啊。”
要放在往常,自己这样冷淡敷衍,宋格格肯定不会再开口了,可今天她却不以为意地继续往下说:“这个寺庙我之前听人说起过,不仅适宜祈福,寺后有棵请愿树求子更是格外灵验。”
她说完也没等耿宁舒回答,轻咳两声靠着旁边闭上眼休息,好像只是自言自语一般。
但耿宁舒知道,这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她沉吟片刻,品出了她话里的些许意思,福晋急于求子,这个显而易见,要不然自己也不用喝小孩嗝屁汤保命。
可她为什么还要特意告诉自己那棵请愿树的事呢,难不成是设下了陷阱等着自己去踩?那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不管有没有陷阱,她都不会去的,她这两年都生不出娃,去求也是求个寂寞。
马车到了地方,雨下得更大了。
耿宁舒上辈子不太喜欢雨天,拿着湿哒哒的雨伞挤地铁过安检都很不方便,现在依旧不喜欢,没什么防水功能的鞋子湿透,裙子上也溅满了泥点子,糊在身上黏答答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