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名为堇行,年十八,猎户出身,家住刘家村,这个山洞是他平时打猎过后的临时住处。
这是左悦笙套出来的关于少年的全部信息。
具堇行所说,现在是永宁五年,而她的记忆却还停留在了永宁元年,往后几年她脑海中竟是半点印象也无。
左悦笙想要向他打听这五年发生的事情,然而堇行似乎极少出去,一直窝在刘家村,对于外界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左悦笙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作罢。
她似乎伤的极重,别说走路了,就连坐都需要堇行帮忙,像是个废人似的瘫在床上,若不是身体还有知觉,有时候还能使得上力气,左悦笙甚至都以为自己瘫痪了。
堇行一般都是早上来,晚上归的,走的时候都会等她睡着然后再离去,早上天还未亮再来。
瘫在床上养了好几天,左悦笙终于有力气起来了,但也仅仅是能坐起来,走路还是不能的,但好歹能使得上力气了。
好几天没洗浴了,就算没有做什么,左悦笙也受不了,觉得身上痒痒的不舒服,闹着要洗浴,堇行帮她烧了热水。
“你确定你自己可以?”堇行看着左悦笙战战巍巍的样子,极为怀疑。
“放心吧,我自己可以,不会有事的。”左悦笙信誓旦旦的道。
她实在受不了了,今天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洗澡!
拗不过她,堇行还是有些担忧的一步三回头,“你别强撑,要是出了事情一定要叫我!”
“放心吧!”见堇行那副担忧的样子,仿佛左悦笙洗澡洗着洗着就能洗没了似的样子,她又补了句,“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我肯定会叫你的。”
然后见堇行缓缓推着石头堵上洞口,左悦笙褪下衣衫,缓缓将自己放入置入澡盆中。
她仔细观察着自己长大的身体,胸口上那道狰狞不堪的伤疤依旧隐隐作痛,然而除了这一道伤疤,她竟然还在身上发现了其他伤疤,然而最让左悦笙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在手腕上发现了一道伤疤,看愈合的样子似乎就在近年发生的事,从角度来分析,竟然是她自己动的手!
然而她脑海中,对于这道伤痕却一点感情也无,甚至于平淡到看到它都没有任何感触,就仿佛……不是伤的自己手。
这五年来究竟发生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自她醒来就一直环绕着她,她此时只能将那些疑惑压在心底,然而心中对于外面的情况却越来越迫切的想要了解。
将自己打理好,左悦笙穿着堇行为她准备的衣衫坐在床上,“堇行我好了。”
少年将石头推开,把水倒了,然后极为自然的扯过一旁的巾子为她擦头发。
她的发质自然是极为好的,乌黑浓密又极为顺滑,但是浓密的头发极为不好擦干,因为太过厚重了,然而堇行的动作却极为娴熟,仿佛做过千万遍似的。
“你经常做这个吗?”左悦笙问道。
有一瞬间,左悦笙觉得她似乎问错了一个话题,然而堇行却只是停顿了一秒,回道:“爹爹因为打猎,经常住在山上,而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从小被人伺候惯了,自己不会擦头发,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爹爹不在我就帮娘擦头发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仿佛说的是已经极为微不足道的事,然而不知她太过于敏感还是什么,总觉得气氛有一点凝固。
堇行十分迅速的帮左悦笙把头发擦干,然后开始做饭,左悦笙就坐在床上看着他。
日子过得倒也快,一晃神,左悦笙竟然在这里待了半月了。
“宁清,你看!我猎到鹿了!”少年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一手拖着鹿给左悦笙看。
左悦笙没用真名,她的名字说出去怕是会给他带来麻烦,索性改了个名字。
“堇行你太棒了!我们今天可以吃到鹿肉了!”左悦笙舔了舔唇,天知道她有好久没吃好好吃一顿肉了,天天不是鸡汤就是药什么的,喝得她都快要吐了。
“今天我要吃烤鹿肉!”左悦笙大声的冲少年宣布这个事情,语气十分欢快。
不论是作为演员还是宫妃,她自始至终都带着面具,做演员时,她是被人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容不得半点闪失,做宫妃时,她时时刻刻担忧自己的言行举止,怕被戚衍或者有心人抓住丁点儿错处,用她来扳倒左家。
然而失忆后,这像是重担似的压在她身上的事情,似乎消失不见了,她不用一举一动暴露在有心人眼中,也不用再承担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事情,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好的,左悦笙暗想。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
“好的媳妇!我都听你的!”少年兴奋的应和一声。
如果他愿意把这一称呼改掉,她会过得更加开心。
左悦笙无奈一笑,不答话。
突然她眼前一亮,指了指堇行身后,“你快看身后!”
在他身后,又出现了一只野鸡,少年利落的从背后抽出箭搭在弓弦上,双腿分开,腰背挺直,一身劲装将少年衬的十分俊秀,疾风似的箭将野鸡穿透。
左悦笙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蓦然漏跳了半拍,是这样的场景,也是这样的角度,她似乎总是站在某个人身后,看着那个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千遍,万遍,然而却始终没有见他回头过……
“今天把这个野鸡炖了做汤给你补身子。”少年兴冲冲的拿着猎物冲到左悦笙身边,眼中满是纯然的开心。
左悦笙不自在的眨眨眼,错觉吧,她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堇行和那个人的背影融合在了一起。
“不要,我哪吃的了那么多!”她看着那头鹿又看看堇行手里的野鸡,摇头拒绝,“现在都快冬季了,到时候猎物也会越来越少的,先屯点粮食,再弄其他。”
少年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没反驳她,“好的,我听我媳妇的。”
用了晚饭,左悦笙依旧是待在山洞中,不肯和堇行回刘家村,不为其他,她的这张脸太惹眼了,容易给他招惹祸事,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她在这儿待不长久。
不出左悦笙所料,一日傍晚,她在山洞中见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