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徽晓洗完澡,坐到沙发前吹头发,见杨乐在一旁看她写的剧本。 “围读的时候再看呗,反正都是校园故事,很好懂的。”余徽晓劝他。 杨乐叹了口气,“不行啊,虽然今天是选上了,但是因为你小姨的关系才选上的,能不能演好,还是个未知数。” “你肯定能演好。”余徽晓鼓励道。 “这么确定?”杨乐疑惑看她。 “嗯。”余徽晓点点头,“其实呢,今天我骗了你一点。是制片先跟我小姨说选上你的。他们看过你之前的表演觉得不错。不光是因为关系。” “啊?那你为什么那样说。”杨乐不解。 “帮你找感觉啊。”余徽晓若无其事地捋着头发,“你不是叫我帮你找感觉吗?” 杨乐现在想想才恍然大悟。 余徽晓帮他制造的那种试镜通过的激动和被人嘲笑的尴尬,和剧本里写的感觉一模一样,再加上余徽晓和他本来就是同桌的缘故,这种感觉更加真实。 杨乐看着余徽晓发愣。怎么感觉她比自己记忆中又聪明了? 余徽晓被杨乐看毛了,把浴袍的交领朝上提了提,“怎么了?” 杨乐摇头,继续看剧本去了。忽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她:“你明天去实验室吗?” “去啊。”余徽晓答。她培养的细胞不允许她离开超过2h。 “我送你。”杨乐嬉皮笑脸,开玩笑似的。 余徽晓吓了一跳,“没必要。” “反正现在你实验室都知道咱俩的关系,你怕什么?”杨乐朝她一挑眉。 疯了!余徽晓心里骂出了声,嘴上也不知道怎么委婉一点,索性没说。 “我先睡了。”余徽晓避开话题,刚要离开,浴袍带子被杨乐拉住。 “明天别骑车了,坐地铁吧。你才刚好一点。” 余徽晓松开他,白了一眼,“矫情。” “喂,我是为你好啊!” 余徽晓进屋砰地关上门,一个字没说。 杨乐心想她怎么不领情呢? …… 第二天余徽晓进实验室,看见所有人的眼睛都八卦地盯着她。 “新婚快乐啊。”大家纷纷起哄。 “听若若说你老公还挺帅的。”王娴师姐打趣她。 “也没有。”余徽晓尴尬坐下,只想快点做实验。 “昨儿他过来进老板办公室,5分钟给老板骂哭了一小时,你管这叫也没有?”阿绿师兄一副吃瓜的表情。 余徽晓这才从大家口中将那个英雄救美的杨乐听得差不离。 可余徽晓心想怎么可能呢? 杨乐可是跟他妈吵架都能哭鼻子的人啊,居然能干出这种为老婆出头,还把对家骂哭的事?他会骂人吗? 难道说,人不可貌相? 余徽晓头回心里想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逻辑,到头来,纷纷否定。 “你们一定是看错了吧,你们认得杨乐吗?”余徽晓摇头。 徐若若立刻拿出昨天偷拍的视频为证,余徽晓一看,还真是杨乐。 他不是疯了吧。 余徽晓没忍住,到外面走廊给杨乐打电话,有些生气地问:“你昨天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啊,”原本还装得一本正经的杨乐忽然咯咯咯笑起来,“你开心吗?” “不开心。”余徽晓被他的瞎胡闹整无语了,“这里是大学,不是片场,谁叫你这么dra的?” “我没有啊!喂,讲道理,他们又不认识我是谁?我帮你出出气怎么了?我又不打算在你们这儿读。” “你够了,杨乐。我警告你,下不为例。”说着把电话挂了。 “喂!”杨乐放下电话,笑得停不下来。他也没想到,骗人的感觉这么好玩。 可笑着笑着,杨乐又有点难过。 今天是杨心化疗的日子,纠结了好久,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前几次化疗,看着杨心痛不欲生的样子,杨乐也是撕心裂肺痛一回。痛完回归现实,看看一事无成的自己,越想越丧。 现在他好歹有了一份短暂的工作,可以赚到钱。去见杨心,也没那么害怕了。 肿瘤医院照旧人山人海,有人笑有人哭,不过更多的还是若无其事的一脸平淡。谁没被生活折磨过,但是过后还要继续生活不是。 杨乐拎着早饭进病房时,杨心已经打上吊针,脸色
虚弱,但看杨乐进来还是努力笑了笑。 “妈呢?”杨乐看杨艳玲不在,问杨心。 “去和医生聊两句。”杨心见杨乐要出去,拉住他的手,“哥你回来。” 杨乐乖乖坐下,摸摸杨心的头,还有点烧。 “嫂子给了好多东西,以后你不用送饭过来。” 杨乐顺着杨心的话看看床头,牛奶、水果、营养粉,应有尽有。除了吃的,还有杨心头上这顶新的毛线帽。 “她,早上过来了?”杨乐问。 杨心点点头,“嫂子人可好了。哥你何德何能?” 杨乐白她,“叫我找对象的是你,嫌弃我配不上她的还是你,过分了啊。” “我嫌弃有什么用啊,嫂子不嫌弃啊。”杨心好久没这么开心。她的傻哥哥终于有人要了。 杨乐没吭声,尴尬笑笑。心想余徽晓估计是为了还他妈昨天给水果的人情吧。以她的条件,真不嫌弃自己就见鬼了。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面上怎么装都过得去。 “对了,哥,嫂子的姥姥,好点了吗?”杨心突然一句,让杨乐想起来,自己有几天没去探望老人家。再看看余徽晓买的这堆东西,杨乐心里更不落忍。 等杨心这边拔完针,杨乐上楼去消化科。 护工正在给姥姥擦手准备吃饭,却被老人家嫌弃道:“我自己能行,不用麻烦了。”于是自己虚弱地接过纸巾,手一抖,又掉在地上。 护工正要拿新的纸巾给她,却被进门的杨乐打断了。 “阿姨,我来吧。” “哎呦,孙女婿过来了。”护工那日见了杨乐一面,连着几日赞不绝口。 姥姥也开心极了。 “小杨,快坐。” “没事,我先给您把饭弄好。”杨乐拿出纸巾递给姥姥,从护工带来的饭盒里拿出筷子和勺,把热腾腾的面条一根根挑到小碗里晾着。 护工见没自己活儿,先出去打水了。 这几日姥姥没有化疗,只打了增白针,气色比杨心好一点。其实可以出院回家将养一段再回院化疗的。但余徽晓的小姨不同意,找关系进了高级看护病房,一来为了安全,二来也不用家里人费事。 这些余徽晓不会同杨乐讲,是他和护工闲聊时听来的。 那时他就想,姥姥这边天天想出院回家回不去,杨心那边还苦于没床位治疗不了。 世界的参差。 姥姥问起余徽晓昨天的晕倒,说护士们讨论被她听到了。杨乐见状也不瞒了,老实把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还吃了海鲜,还自以为是以为过敏药能压住的傻事说了一遍。 姥姥也看出他有些生气,先安慰道:“你不要怪她。这事儿,说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