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笑脸说完,直起腰来对老裁缝喝道:“裴老头儿,明明是你年老昏聩,听错了吩咐,张大爷是有身份的人,
会和你个小裁缝计较么?误了大爷的事,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那老裁缝嗫嚅地道:“这……这……,小老公就拿这件袍子给大爷算作赔礼吧!”
老头儿说的实在有些肉痛,可是城南凌天帮真的是招惹不起啊。
此时张起盯着那些梨园卫的番子,嘴唇发白,哪里敢去接那姑绒袍子。
闻沧海回头看了郑宏一眼,郑宏在车里已将事情的经过听得清清楚楚,郑宏捺下怒气,向闻沧海示意一下,
闻沧海点头,叫了几个梨园卫的番子悄悄的凑上前去。
走到张起的身边,一把将他按到了地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张起被其中的一个梨园卫番子随意的打了一下,
他便说不出话来,现在只会“哼哼哼”的如同猪叫一般。
京兆尹的胡巡捕这才发现有梨园卫的人,见张起被绑,他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声:“这是为何啊?”
闻沧海冷冷的看了一眼胡巡捕,然后说道:“梨园卫办案,闲杂人等闪开。”
胡巡捕一听,不再说话,只能任凭梨园卫的人将张起抗走。
临走时,梨园卫的番子们还把这个张起大头朝下的控了一遍,张起身上的钱财尽数的都被抖搂了出来。
闻沧海看了一地的财物,对那裁缝店的老板说道:“这些钱可够买你的那件衣服?”
裴裁缝喜出望外,忙不迭点头道:“够了够了。扣除料子手工,还剩了好多呢。”
闻沧海笑嘻嘻地道:“不必了,大冷天的也不容易,算是赏你的。”
说完,一行梨园卫的番子便如同厉鬼勾魂一般的把张起给抗走了。
车里的郑宏的怒气这才消了下来,可是心里还是狠狠地埋怨着:“这些自古有之的人渣,出了给社会添乱,
他们是一点好事也做不出来啊,这会在这吐蕃人面前可是丢了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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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一个小村子,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泼妇无赖,但是大到一介城市,那地痞泼皮便会更多。
长安城做为当时世界的第一大城市,中外客流越来越大,城市人口越来越多,涌进城来的人有些是无业游民,
本来就是以歪门邪道来糊口的,他们到了这里,与当地的流氓结合,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
有些甚至千方百计攀上了手握刑杀大权的官吏,是以猖獗一时,为害甚烈。
这些流氓组成了帮会,就叫打行,又叫撞六市,他们坑蒙拐骗、敲诈勒索,还负责收银子替人打人、对付竞争对手等等。
就像这个张起所属的凌天帮,“欺凌天下”这名字起得就十分的嚣张,他们仗着后面有京兆府司法参军撑腰,
在长安城纵横街市,赌博酗酒、欺行霸市,真是无所不为。
他们涉猎范围及广,诸如老千、造假贩假、欺行霸市、充当打手、收保护费、敲诈讹人,行武行,他们是什么都做。
郑宏安顿了墀桑雅甫拉和达扎路恭回外宾馆休息,随后马不停蹄的去了京兆尹府,见了郑宇以后,随即恼怒道:
“都说二哥你治政有方,难道眼皮底下有这许多黑暗,你竟视而不见?”
郑宇听后苦笑道:“这还怨我吗?现如今长安城,尤其是开发区,天天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而且也不止长安城一个地方,我这还管着除了长安城以外二十多个县呢。
京兆尹府那点人手光是处理正常告官投诉的案子都不够用的,再说了,这些人,能让人抓得到把柄的有什么大罪?
不就几顿板子的事吗?能把他们打得痛吗?
对百姓来说,柴米油盐就是性命,与这些地痞无赖对峙,苦的还是老百姓,欺人者到了官府却是不痛不痒的打几板子。
官府还能怎么样?伤好了以后他们还是会继续的。
这就是大家所说的刑不能治罪,法不能胜奸了,说得好啊,这些地痞无赖就是钻了律法的空子,
所行之事让你套不上大罪,
所行之恶却足以让百姓走投无路,乱世用重典?唉!杀人吗?就是当今陛下也没有这个专断之权,要做到谈何容易啊?”
郑宏一时被郑宇说的哑口无言,对啊!自古以来就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不过就这样算了吗?郑宏心里不禁发起狠来:“这是一个巨大毒瘤,不能让它在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