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厅往偏厅的路上,季楠思低垂着眼眸,由着含巧在前方带路。
她方才虽然没有多问,心中却颇有疑虑。
前世直到她嫁入东宫父亲似乎都与姚大人没什么往来,这一世是有了什么变数?
而这份变数,又是否会造成国公府惨案的提前?
重生之后到现在已经发生了许多前世不曾发生的事。
慈溪山上皇甫临渊以她为饵抓捕贼人,秋猎围场出现了一群身份不明、以她为目标的刺客,还有现如今父亲与姚大人之间的暗暗搭线……
这种种的一切都已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她或许该找父亲好好谈谈了。
季楠思一直在心中思索着,没注意到姚子璇面上那不自然的神情和不时偷偷瞄向周围的举动。
前方的含巧顿住了步子,“主子,世子爷好像在里面。”
季楠思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抬头看去,果见兄长的贴身侍从正候在偏厅外。
那侍从见季楠思来了,俯身行礼道:“小姐,您来了。”
季楠思点了点头。
这里毕竟是国公府的内宅,姚子璇是未出阁的女郎,不方便与季楠辞同处一室。
“子璇,我兄长在里边,你还是随我换个地方吧?”季楠思转头看去,愣了愣。
姚子璇似乎没听到她刚才的话,视线低垂,纤细的十指搅在一起,面上也有些紧绷。
季楠思又唤了一声,“子璇?”
姚子璇吓了一跳,“什么?”
“你怎么了?”季楠思探究道。
“没、没什么……”姚子璇迅速将眼神躲闪开,掩饰着其中的局促。
季楠思没再深究,“你随我去我的闺房吧。”
“不必。”一道清润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季楠辞方才听到动静已经走了出来,“这偏厅便让给你们吧。”
季楠辞在朝中有官职在身,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不在家中,不过他前阵子出城公办得了几天休假。
正好这几日妹妹要相看郎君,他就向官邸告了假,方便在妹妹需要的时候出面相帮。
季楠思挽起唇角,“多谢兄长相让。”
姚子璇将头埋得很低,“季、季世子……”
季楠辞颔了一下首便顺着回廊走远。
季楠思终于看明白了姚子璇的古怪,“难不成……你,对我兄长?”
姚子璇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起来。她一言不发地朝厅内走去,没有应季楠思的话。
季楠辞在丹阳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到了这个岁数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家中除了父亲母亲外只有一个贤名在外的妹妹,没有复杂的宗族关系。
这般优质的郎君自然吸引了不少贵女的青睐,可季楠辞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并不上心,护国公夫妇也不怎么催他。
季楠思跟进了偏厅,“你当真对我兄长有意?”
姚子璇小鸡啄大米般快速点了一下头。
“怪不得踏青宴上你愿意替我说话。”季楠思笑着打趣她,“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嫂嫂!”
姚子璇惯常清冷的眉眼间起了羞赧之意,“别这么说!你、你兄长已经拒绝过我了……”
季楠思闻言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姚子璇落寞道:“去年父亲好不容易答应带我参加秋猎,我想将手巾赠予你兄长,被拒绝了,隔日又见他腕间并非空着……”
季楠思这才模糊间想起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姚家兄妹自幼体弱多病,尤其到了暮秋这种换季的时节,在户外待久了最是容易染上风寒,两人似乎从未在秋猎中露过脸。
但有一年她却好像见过姚子璇……
手巾的赠予大都是匿名的,看来姚子璇是误会兄长收了别的心仪女郎的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