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再见到戚衍已是几天后了,她小心翼翼盯了他半晌,最后两人沉默的吃完这一餐午饭。
“贵妃今天是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戚衍有些讶异。
小姑娘沉默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只是今天臣妾嗓子不舒服。”
她还是喜欢那个在亭子里抱着她,温温柔柔的少年。
“既然身体不适,就要记得请太医过来看诊,你身子弱,万事多注意点。”前半句对她安抚,后半句就是对她宫人的告诫了。
在殿中侍奉的宫人听此紧忙下跪称是。
“劳陛下挂念了,臣妾等会就宣太医过来。”左悦笙声音有点硬邦邦答道,不复之前的绵软。
戚衍也不在意,他本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让宫人为他净完手,擦擦手指道:“行,朕宫中还有要事处理,晚点再过来看你。”
他大步流星的出了殿门,小姑娘也就这么楞楞的看着他的背影。
“娘娘,您没事吧。”一旁侍奉的镜水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左悦笙勉强一笑,带着两个大宫女回到了卧房。
“爹爹那边可有传出什么消息过来?”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她手中拿着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
“老爷那边还未传来消息,想必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镜月回道。
放下籍,她拿起茶杯喝了口润润嗓子,道“让爹爹那边仔细点查,慢点没事,别让人钻了空子栽赃嫁祸就成。”
“是。”
“朝堂那边最近可有传出什么动静?”
“没有,前朝依旧是老爷的一言堂,说什么就做什么,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左悦笙嗤笑一声,“让爹爹做事别这么强硬,软一点。把这朝堂上浑水摸鱼想动左家的小鱼给勾出来弄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让爹爹记着注意身边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对于她这便宜爹的性格也摸的较为清楚。
左赫玄的性格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性格,能正面刚就正面刚,一边刚一边还要讽刺对方。什么阴谋诡计的,那是不屑用的紧,不过作为一个顶级商人,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清清楚楚的。
“是。”刚应了声,就见镜水敲门进来。
“启禀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娘娘?”左悦笙挑挑眉。
这名太后,就是前些日子回宫,然后宣自己侄女过来侍疾的那位。
左悦笙三言两语就把她那小侄女弄出了宫,还被戚衍训斥了一番,结果连个屁都没放。
然后这名太后就一直沉静在宫中,毫无半点音讯,左悦笙也没去见她,执行什么晨昏定省,今儿个却收到这位太后的传召,怕是里面有猫腻的紧,不过左右这名太后也越不过她去,要是脑子不清醒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也不介意再给她一棒子,让她清醒清醒。
左悦笙来到玉坤殿时,就见这名太后一袭正红色金丝绣凤华服,头上插着一只做工精细,像是马上就要展翅而飞的凤凰衔珠步摇,端坐在主殿。
真可谓是,贵气逼人。
至于左悦笙嘛,她这几日也懒得应付戚衍,穿了一身浅粉色绣花襦裙,头上梳了个堕马髻插了一朵浅色蔷薇垂珠珠花,看上去十分朴素,但也仅仅是只是看上去去,就光凭头上那朵珠花,怕是就能抵得上这太后一身了。
“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左悦笙行礼道。
屈膝了五六分钟,太后才像是发现她这个大活人一样,淡淡道:“皇贵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左悦笙面不改色的起身,悄悄揉了揉因为行礼而有些酸软的双腿。
“今日宣皇贵妃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完全没有给她看座的意味,太后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说完就见穿着一袭粉衫的左悦笙,踏步走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名宫女也是手脚利落,抽出底下的软垫换了一个。
“放肆!”太后还没出口,就见一旁的宫女冲左悦笙喝道。
“你才放肆!”镜水也不甘示弱回道,“先是对皇贵妃娘娘不敬,不给皇贵妃娘娘看座想败坏太后娘娘贤德的名声,后是不顾尊卑,疯言疯语,来人,给我掌嘴!”
说完此话,就从殿外进来两人,拖着那宫女压着她跪下,开始扇嘴巴子。
“皇贵妃!”坐在主殿上的太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的宫女已然被拖了下去,又惊又怒,叫了左悦笙一声。
左悦笙无辜的歪歪头,漂亮的像是琉璃珠子一样的瞳眸看着她,“太后娘娘怎么了?是被这尊卑不分的宫女气到了吗?这宫女着实可恨,见了臣妾过来,也不给臣妾看座,定是想离间臣妾与太后娘娘,想让太后娘娘背上一个小肚鸡肠的名声,臣妾定会让人好好教训这个心怀不轨,不知进退的宫女!”
三言两语就给这宫女扣上一顶帽子,看着气的说不出话来的太后,左悦笙弯弯唇角,她一早就看出来这太后是想过来磋磨她一番的。
先是让她行礼,再是不给她看座,她若是真的如传闻中所言,虚弱不堪前些日子病倒了又在此时晕倒了,怕是下一刻醒来就要面对那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她是对于大选乐意之至,但是被人算计来的大选,谁会喜欢呢?
啪啪啪的掌声像是扇在杜歆葵的脸上,隔着帘子,左悦笙都能看到她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宫女布了茶,左悦笙没喝,珉了一口吐到帕子上。
宫里面的戏码她都看倦了,来来回回那几个,不过她算是看出来太后真的是个没脑子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先帝宫中活下来的,难道是因为脑子不清醒然后被人遗忘捡了个大便宜?
太后被她倒打一耙气的说不出话,她本来就是想给左悦笙一个下马威的,却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三言两语这宫女算是废了。
“不知娘娘有何要事要与臣妾相商。”小姑娘依旧是那副轻轻柔柔的模样,太后却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