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很忙,作为时家的家主,说他是日理万机都并不为过。
静寂的世界,只遗留墙上的古典钟表发出醇厚的响声,指针在夜色中缓缓滑向十二点,时怀微微动了动酸涩的手腕,终于习惯性的扣了扣笔帽。
包裹在夜色里的时公馆,寂寥的让人心里空荡。
时怀已经习惯在黑暗的环境里行走,七弯八拐的走廊在他的面前,仿若比灯火通明还要清晰。
越接近卧室的时候,时怀却越忍不住加快了一些脚步,因为他恍惚间想起,在这个已经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睡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应该睡不着了吧。
时怀的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了少年翘着小腿埋在被褥里,无聊的快要种蘑菇的样子。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时怀轻轻的推开卧室的两扇门,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的没有一点亮芒,借着月色,时怀隐约的看见雪白的床单上微微隆起的一点弧度,随着呼吸小小的起伏。
微弱却又茂盛的生命力。
时怀缓缓靠近床的位置,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按开的开关,眼眸被睫毛压住晕出一点阴影的弧度,模糊的棱角在这一刻,竟然意外的显得有些柔和。
时怀眼眸轻瞥,却在下一秒蓦然结冰,在视线中,靠着床边放的小桌子上放置的正是他晚上吩咐送上来的食物,现在正原原本本的放着,连一口都没动。
所以没有来叫他吃饭,也只是一个骗人的借口吗。
时怀无法接受,自己纡尊降贵为他打破了恒久的规则,换来的却是欺骗和抗拒。
可即便如此,时怀却依旧不想相信,他甚至主动的去想,如果只是睡着了,如果只是不合口味,如果只是不知道。
时怀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个疯子,时野也是。
但是现在,他愿意给乔渔一个亲口向他解释的机会,即使是巧舌如簧的骗人也无所谓。
反正这个小骗子,最会的就是骗人了,不是吗,既然骗了,那就要一直骗下去。
“不是说饿了吗,送上来又不吃,这么金贵?难不成得让人送进你嘴里不成。”
时怀的手很凉,但是乔渔的皮肤也是,两个人躺在一起一整晚,可能都没办法互相温暖过来。
躺在床上的少年依旧毫无反应,时怀轻轻皱眉,语气都带上了一些犹豫:“乔渔?”
时怀上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面颊,除了光滑若冷玉的触感,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来连睡觉的人被打扰的呜咽都没有。
时怀终于察觉出不对,伸出手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少年纤细的手臂很自然的无力垂落,仰起的下巴宛若濒死的天鹅,漂亮而又带着向死而生的脆弱。
时怀眉头紧蹙,伸手朝着床头的电话按了几个按键,电话几乎在拨过去反应了没有几秒,就瞬间接通了。
“带医生过来,要快。”
电话重新扣下的时候,时怀迅速把人放平,掀开了少年的衣服,时怀又大致扫了一眼整个身体,没有任何外伤,屋子里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物品,也没有尖锐的瓷器碎片。
时怀抿唇,又伸出手掐着乔渔的下巴,逼迫那张紧闭的小嘴小小的张开,时怀抵着他的牙齿,慢慢将口腔打开。
没有任何异物,也没受伤,根本看不出来伤在哪,除非是吞了下去。
想到这,时怀的眼神瞬间聚焦般的渗出深沉的暗芒,他的周身都萦绕着压抑的疯狂。
“就算是死,我也会把你做成标本,我要你死了都不安稳。”
秦特助和时怀一样,基本都以为乔渔是自杀,又或者是生了什么很紧急的病,不然时怀也不会如此失态的要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