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混乱中归位,接踵而来的,是身上数不清的刺痛感,乔渔下意识的颤了颤,好像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只是在耳边。
“小鱼,你该醒醒了,不要睡了。”
那道声音很轻,很淡,却好像蕴含了无数的情绪,清晰的划破黑暗,唤回乔渔的感知。
眼眸睁开的那一刹那,最先感受到的,是有些刺目的阳光,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模糊的脸。
“小鱼,小鱼!”
声音有些耳熟,乔渔想不起来,就只能努力的去看,模糊的水光和重影逐渐消失后,看见的是一张有些憔悴的脸。
是时怀?
乔渔不知道是自己还没看清,还是什么,他甚至都有点不敢认。
这会是时怀?
在乔渔的印象中,时怀一直都是高傲的,斯的,阴郁的,他就像是一幅苍白又糜烂的油画,没有浓艳的色彩,却依旧华丽到了极致。
可现在的时怀,是狼狈的,乔渔不知道他的头发到底有多久没有打理,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换过衣服,眼下淡淡的乌青,藏不住的疲倦,乏味的仿若了无生机。
再仔细看,乔渔才发现时怀竟然也是坐着轮椅的,他的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乔渔猛然想起,在晕倒之前,他好像和时怀一起摔下去了,所以现在,时怀是也摔断腿了吗?
到了这种情况,乔渔甚至还能脑袋清奇的去想,现在好了,他们两个都是瘸子了,谁也别想着出去晒太阳了。
“小鱼?”似乎是见乔渔呆愣愣的不说话,时怀有些惊慌,甚至连在叫乔渔的名字时都有些颤抖。
虽然摔下楼的时候,时怀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把乔渔圈住,紧一些,更紧一些,最好让他连一点伤都不要受才好。
可事实上,乔渔还是被磕的全身都是青紫的伤痕,甚至还可能伴随着轻微脑震荡,但幸好,没有什么严重的伤,这或许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护着乔渔的时怀,他没有那么幸运,时怀断了一条腿,左手的指骨断了两根,彻底摔落的时候,地上甚至还带着一摊属于时怀的血。
“我睡了多久了…”
乔渔试图动了动,可不知道躺了多久的身子却好像生了锈,随便一动,都会清脆的发出响声。
时怀颤了颤睫毛,道:“没多久。”
乔渔整整睡了两天,更具体点,应该是两天一夜。
他在昏睡的时候,时怀就在床边守了他两天,甚至连打石膏,都是在乔渔的床边完成的。
时怀的腿还能再接上,可左手的指骨却完全废了,即便是恢复了以后,也没有办法再灵活的动了。
这两天一夜里,时怀仿佛只剩下了一具皮囊,像腐朽的树干,只剩下空壳,内里早已坏死,毫无生机。
乔渔睁眼的那一刻,这棵树才重新活了过来,泛出绿芽,开出繁花。
“要喝水吗,会饿吗,我现在就叫人送上来。”
乔渔昏睡的时候,是完全没办法进食的,基本都是靠摄入一些液体糖分来维持身体机能。
只有时怀,才是真正的水米未进。
睡的久了,人就感觉不到饿了,乔渔摇摇头,时怀看到,按电话的手微微凝固,却又执拗的按了下去。
乔渔微微撑起身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一些,时怀扶了他一把,让人靠在床头,乔渔微微倾身,就察觉到锁骨间的一点凉意,像是项链的质感。
乔渔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十字架的项链,小巧的,轻盈的,精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