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府 苏吟卧房
苏吟正在案前练字,晚桃端着瓜果而入,她放下果盘,朝案桌旁的品橘使眼色,品橘无奈摇首,站在苏吟身边的摇杏瞪着晚桃和品橘。
苏吟落笔,抬首微笑道:“食瓜罢。”
品橘盯着安静吃果子的苏吟,小心问道:“姨娘,你近日可有不舒服?”
摇杏和晚桃闻言止了嚼动的双腮,不约而同看向苏吟。苏吟摇首,轻声回道:“没有。”品橘一把抢过苏吟手中的寒瓜,苏吟美眸瞪大,只听见品橘愤愤喊道:“那姨娘为何近日沉默了许多,都不与我们闲聊。姨娘有心事不同我们说,你不是应了我,有事不瞒我嘛!”这可把品橘憋坏了。
苏吟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抢了品橘看上的那块瓜呢。苏吟朝品橘伸手,玉指勾了勾,品橘乖乖将瓜还给她。
“我亲眼看见沈墒落水,心神不宁,毕竟逝者已去,我多有提及,终是不妥。”苏吟说罢,失了食欲,放下手中的瓜。
摇杏和晚桃一齐瞪向品橘,眼神中满满责备。仿佛在说,你看吧!你非要说,姨娘好不容易笑了,还与她们一同坐下食瓜,现下好了!
品橘讪讪一笑,伸手抠抠脑袋眼珠转得飞快,“哈!”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三人一跳,三人幽怨的眼神望向品橘,品橘立马说道:“这沈家也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沈家公子小姐早逝,沈兴扬又被抓了。”
苏吟心下一惊,“沈兴扬被抓了?”
晚桃和摇杏见苏吟有了反应,都挪着杌子靠近品橘,三颗脑袋转向品橘,品橘见状,也凑近脑袋,小声道:“是啊,新出现的那个惠民商会将他告了,罪名是扬州商会会长营私舞弊,故意谋杀!为抢他人生意,竟毒害了数十名商贾,包括其家人、奴仆等,算下来百余来人呢。”
“阿弥陀佛,这也太残忍了吧,啖狗粪罢沈兴扬,此等畜生行径,主子定不能饶他!”晚桃咬口瓜,愤愤不平地喊道。
品橘和晚桃骂着起劲,摇杏看着苏姨娘,她又陷入沉思了。摇杏咳了声,品橘和晚桃瞧着苏吟沉下来的脸色,品橘眨眨眼,示意她们退出房。
无笙,你听见了么?沈兴扬入狱了,也算是给死去的秦家上下一个交代了。沈兴扬此次被抓,时凌严定是拿到了沈兴扬作奸犯科的证据,那他必死无疑,沈家也难逃一劫。
不过,沈兴扬面上是商会会长,手眼通天,只是温有良的挡箭牌。沈兴扬倒下,加上时凌严他们来势汹汹,温有良这下不得不出现主持大局。
苏吟透过窗棂看向庭院的树,有几片叶泛黄了,时间过得这般快。无笙,你的仇报之时,也是我离开之时。
——
时凌严回到府中已是子时。
时凌严踏进大门,沉声问道:“姨娘睡了?”自水晞如走后,时凌严回到自己的庭院休憩。他知道,苏吟想自己呆着。
品橘跟在身后,大声回道:“没有,姨娘在等主子。”
时凌严闻言蓦地止步,品橘急急刹住。时凌严眉眼微蹙,略带斥责道:“怎的不去都督府禀报?”言罢去往苏吟庭院脚步加快了,留下张着嘴还未发出声音的品橘。
时凌严到了月洞门,脚步慢了下来。拂拂衣袖,缓缓而入。苏吟正坐在石桌旁,她绾了两股垂髻,乌黑发丝垂泄,金色软烟罗裙紧紧裹着娇躯玉体。她捻着片黄叶置于月光下,不停晃动叶片,香娇玉嫩的小脸时隐时现。时凌严想起她扮隐愫时,也是这般玩着树叶。
她的心思千缠万绕,可时凌严觉得她最纯真的女子。
她的复杂源于她的清醒,她太过清醒,像一把玉剑,通透晶莹却锋利无比。当他握紧这把玉剑,常常被刺伤,血流剑身,将血擦拭掉,她仍然是光芒万丈的玉剑,不留下他丝毫印记。
苏吟瞧见月洞门下的暗影,不用猜,便知那是时凌严,他还是这般嗜黑。可这次,苏吟主动起身,抛下黄叶,向那暗影奔去。
时凌严脸色沉静,幽深的暗眸一直跟着跑来的倩影。苏吟双手环住时凌严,整个人扑进时凌严的怀中。苏吟娇嗔道:“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软玉在怀,冰山早已垮塌,融化成水。时凌严蹙着的眉渐渐散开,眼底聚拢了柔软,时凌严抚上她的背,低沉的嗓音戏谑道:“今夜这般热情,苏姑娘有事相求?”
苏吟不语,只是贴的更紧了,胸前的柔软使得时凌严暗眸沉沉。时凌严牵起她的柔夷,往石桌走去,捞过她的细腰按她坐于腿上。时凌严挑起苏吟的下颌,令她看着自己,沉着声音道:“不说话?就这般折磨我?”
苏吟拉过下颌的手,与时凌严十指相扣,轻啄了下时凌严的薄唇,而后娇羞地扑进时凌严怀中,柔声道:“大人,就这样,让妾身抱一会儿。”
时凌严疼惜地亲了下她的发,任由她去。苏吟听着时凌严的心跳,记着往后为数不多的温情。
快入秋了,风凉了,悬月也被云霭盘绕。
“大人。”浸蜜的声音拉回时凌严望月的目光。
“嗯。”
苏吟抬首,美眸望向冷脸的时凌严,细声道:“大人还欠我生辰礼,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