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烟是他心中所有的温度,还有所有的色彩。自从她走了,他的世界只剩黑白,唯有她的笑脸是有声有色有温度的。
从此,世上少了一位魔界的魔君,取而代之的,是盈川的湖畔多了一座茅草屋,茅草屋内多了一位断肠人。
柳明兮不知道那三千年,那么多个日夜他是如何过的。
每日都过的度日如年,他时常在湖畔发呆,一发就是一天。
他也时常在梦里梦到南无烟。有时他甚至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总觉得,南无烟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不然,自己深夜里被踢掉的被子,是如何盖到自己身上的。不然,白瓷壶里的茶水是谁填的。不然,雨天自己晒在外面的衣服,有时谁收的?
他一度以为自己得了薏症,但是他却不想去治,他宁愿自己病着,这样还能寻到分毫南无烟的印记。
直到皓潆来找他,他这才恢复一些,起码像个正常人了。
他再一次踏上盈川的土地,却不想在此遇到了一对老熟人。
“翎霄仙上,您如何在这里?”柳明兮微微有些惊讶。
三千年不见,翎霄变得成熟了许多,他看着柳明兮微微一笑,“我陪夜澜来这里住。”
柳明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这才看到坐在湖边支着脑袋吹风的夜澜。
“还有啊,”翎霄笑笑,“烟烟快回来了,你也该改口叫我小舅舅了。”
柳明兮听此,心口泛起一阵酸涩,“是,小舅舅。”他没有犹豫的喊道。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自己是被南无烟现在唯一的长辈认可的人,认可为她夫君的人。
翎霄看出他眸中那几分激动,几分追思,还有几分苦尽甘来。
“我听皓潆妹妹说了,烟烟要回来了。”翎霄声线里也有几分颤抖,“所以我就带着夜澜出了暗秋山。”
“夜澜不想见到烟烟,我想,烟烟应该也不想见到他。”翎霄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微红。
忽而他又笑了笑,“你如何也来了这里?”
“我这三千年一直住在那里,后来因着烟儿灵魂重聚的缘故去了暗秋山,”柳明兮指了指那房子,顿了顿又道,“听皓潆说,要去烟儿生前她最喜欢的地方找她的灵魂,所以我便又回来了。”
“好巧,”翎霄笑道,“我跟夜澜游至此处,正巧看见一处空房子无人住,便想着捡个漏,在这里安家。不过既然你要回来住,我们便在你旁边安个家吧。”
“无妨,”柳明兮摇摇头,“你带着他住吧,我在这里待不了许久。”
他说完,又看着翎霄背着大包小包,而夜澜空手空脚的有些奇怪。
“从前,你是从不做这些的,怎么...”柳明兮奇怪道。
“哦,”翎霄瞅了瞅身上背着的包裹,笑道,“以前他为我做了许多事情,但是到最后终究是我对不住他。所以,如今,变换了我来照顾他。”
柳明兮瞅着夜澜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对,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于是道,“烟儿之前将他法术废了,有什么影响吗?”
翎霄听此,倒是收了些许笑容,垂眸叹了一口气道,“有的。你也知道,夜澜一向看重法术,而在这仙妖魔这几界行走,如何不需要法术?”
“所以,他现在,心里很是不舒爽。”翎霄看了一眼在那边发呆的夜澜,“如今性子是愈发孤僻了。但是对我一如从前。”
“这些,是我自愿为他做的。我想让他知道,我爱他。也想让他知道,只要我们不在对立面,我永远会为他做一切事。”翎霄说完,冲着柳明兮扬了扬笑脸,“好啦,我先去了,不然他又要吃醋。”
柳明兮和翎霄道了别。于是便拿出南无烟的玉佩,沿着湖畔走着。
这块玉佩是南无烟用法术炼化的,所以与南无烟的联系是最近的。只要南无烟的灵魂在,那这块玉佩便会有反应。
从正午到日落,柳明兮沿着湖畔走了许久,这块玉佩却一直没有反应。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正当他心情焦躁的不行时,那块玉佩忽然亮了亮。柳明兮忙擦了擦眼睛。见玉佩正对着一条山路小径的一块花纹一直发着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