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兮这些年一直没有回魔界，只是待在盈川。
一万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即便盈川那温柔的风依旧，西塞幽幽的酒香依旧，但是人却变了。
就像他再一次在盈川见到那个之前瑟瑟缩缩的小姑娘时，她已经完全长开了，也不再怯懦，而是变成了一个大大方方的大姑娘。而且还成接替了她父亲的职位，成了盈川的守护者，成了整个部落的首领。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心底觉得，自己是柳明兮的女人，自己已经嫁人了，所以她这些年来一直是一身当地妇人的打扮。
柳明兮到盈川那日，失魂落魄，满脸疲态，一身风尘。她遇见了他，满目激动的将快昏迷的他带了回去。
柳明兮一睡便是三日，再醒来时便见到了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她。
“我叫法娅，”她轻轻道，“上次你走的匆忙，我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柳明兮只觉得头昏脑胀，满脑子都是南无烟魂飞魄散的模样。
“姐姐呢？”法娅又问道。
柳明兮费力的支起上半身，声音沙哑道，“什么姐姐？”
“就是上回那个很漂亮的大姐姐。”
柳明兮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南无烟。
“她死了。”柳明兮说这话时，泪水忽而顺着脸颊而下。
法娅一惊，知道不好再多问，只是给柳明兮到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
“她生前最喜欢这里。”柳明兮垂眸道，“我可以，在盈川旁边搭一个小房子吗？”
法娅轻轻点点头，“可以。你是我的夫君，自然可以。”
她心中其实不好受，毕竟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再一次回来，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只是再为另一个女人伤情。
“还有，”柳明兮看着法娅，眼神里没有几分光彩，也不去接她递过来的茶，“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夫君了。”
柳明兮知道这是盈川寨子里的风俗。女孩子嫁人，不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不需要另一方的同意。只要她心甘情愿嫁给那个男人，便是他的妻子。
只不过，柳明兮不是这村里的人，而且也一直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不仅仅是因为南无烟是如此想的，更是因为他这一辈子，心里的确再容不下别的女人。
法娅拿茶的手一顿，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从未想那么多，也未去过寨子以外的地方，所以就一直秉承着寨子里的传统。她以为，自己举行了仪式，就是他的女人。
她听说，男人都是花心的，没有哪一个男人不希望三妻四妾。她以为柳明兮也是这般，可是她却不想，这个男人却与其他男子不一样。
他是个好人，可是他从不属于自己。
法娅默默收回手，她眼中似是闪着泪花，“我知道了。”她将茶杯放下，转身跑出房间。
柳明兮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又抬了抬眼。自从那日亲眼目睹南无烟的消散后，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做这个动作。
他看着木质的天花板，听着窗外风儿的轻轻哼鸣。
下午温暖的阳光洒进阁楼，铺了一地。空气中洋溢着暖洋洋的气氛，半分看不出如今是本该萧瑟的冬日。
可是柳明兮的内心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