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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谎言

当年,夜澜找到翎霄时,翎霄已经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他寻来了族里全部的名医,但所有人都说他没救了。夜澜不信,他急急忙忙的赶到樱落山,可子樱只是看了一眼,就沉重的告诉他,无救了,他的魂魄已经消散了。他嘴唇哆哆嗦嗦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他的喉管似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他一下子瘫在地上,呜咽的大哭起来。他将头抵在翎霄的额头上,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躯,在飘扬的樱花树下,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用沙哑的嗓音喊着翎霄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眼神空洞,面容憔悴,似是一夜苍老,一夜白头。

第二日,他施法将翎霄身上的伤修复,而后将他封在樱落洞里的玉床上。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此法太过冒险,太过有悖天理。“只要能让神界陨落,我就能拿到封锁于神界的浑沌之神的元神,你就可以得救了。”他反复摩挲着翎霄的面庞,“我会救你,也要替你报仇。等我。”他轻吻翎霄的额头,又吻了吻他的薄唇。依依不舍的看着似是陷入沉睡的翎霄。半晌后,他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距翎霄仙尊身殒后半月,暗王夜澜,发起了堕神之战。虽然樱落山能永远免于陷入战火。但子樱和白樱姐妹依旧选择参战。由于神界战报外泄,导致神界战线全线溃败。

后,神界的主人,司钟之神无烟,以祭身之法挽救了局面。但神界陨落,108神全部魂散堕入五界,子樱白樱姐妹也殒于此战。子樱由于是天地初生时以灵气所孕育的,所以即使魂魄消散,肉身消逝,但本身仍在,只是变回原先开白花的样子。而白樱不同,她只是这些年樱落山所孕育的第一颗具有灵根的白樱花树,也是因其灵根,才被子樱移到樱谷中修炼。所以,此战她耗尽了所有法力和元气,因此,她的本身也枯朽了。而夜澜,最终背负了天下人的白眼和骂名,取到了外泄的一部分浑沌之力,救了翎霄。

“这是…?”翎霄微蹙双眉问道。“这里是…樱谷。”夜澜低声回答道。“下去看看?”“嗯。”两人施法飞下,落地后,翎霄走到开着白花的樱树下,抚摸着它的躯干,又摸了摸它旁边那颗枯朽的树的躯干。夜澜见他如此,一时有些慌张。若他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会不会怪我害了她们姐妹?会不会…厌恶我?正想着,忽听翎霄叫他的名字,他回过神,道,“怎么了?”“今晚宿在这里可以吗?”翎霄轻轻问道。

“好。”夜澜应道,施法修复破旧的木屋。翎霄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他醒后,法力恢复的极慢,御风飞行还行,修复这种事他没法帮忙,只能依靠夜澜。片刻后,“好了。”夜澜回头看他,“进去吧。”夜澜侧身,让翎霄先进。他跟在翎霄身后,依旧在思考刚才的问题。“今晚,你跟我睡这个屋吧?”翎霄站在一间屋前,侧首看向夜澜。那间屋子正是他和翎霄曾经住的房间。夜澜点点头应下了。“你知道关于这里的事吗?”翎霄走进屋,坐在床上。“知道…一些吧。”夜澜原先不想说自己来过这里,但这里毕竟有他和翎霄美好的回忆,他不想逃避这些。

“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明天再与我说好吗?”翎霄微微笑着问道。夜澜一怔,他有多久没有看翎霄笑了?他的眼睫颤了颤,轻声应道,“好。”他说的极轻,他不想让翎霄听到他哽咽的嗓音。“睡吧,好梦。”翎霄躺下,闭上了眼。“嗯。”夜澜也躺下了,百感交集于心,令他无法入睡。“谢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开心。”翎霄突然开口,安然的说。夜澜听到这句话,猛然睁开眼,转身看向翎霄。见他仍平静的睡着,月光从窗户照进,映在他半边脸上,挺拔的鼻,薄薄的唇扬起一抹弧度,墨发散在身后,一如从前。

夜澜鼻子酸了酸,没有回应,他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该如何告诉他,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自己只希望和他回到以前的时光,打马放歌挽长弓,烹茶煮酒听晚风。也许,有一日,他会想起从前的事,也会记起自己,也会询问自己是如何救了他。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他也许会恨自己,会厌弃自己。但是,夜澜不后悔,最起码,自己的翎霄终于回来了。

第二日,天色阴阴的,湿热的风一阵阵卷来,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夜澜一夜浅眠,醒的很早,他侧首呆呆地看着翎霄的安然睡颜,他不知这样岁月静好两相无事的时间还有多久,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去面对,只想这样看着翎霄,他的翎霄。半晌后,翎霄才幽幽醒来。“起这么早?”翎霄缩在被子里,眯着眼睛浅笑着看着夜澜。“嗯,睡得好吗?”夜澜温柔的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嗯,我睡的很好,现在不是很饿。”翎霄从被子里坐起来。“你先去洗漱吧,等会要不要去散步?”夜澜轻声问道。

“散步就算了,”翎霄摇摇头,又道,“我做了个梦,梦里跟这里很像。但是那棵树开着大朵大朵的紫红色的花,树下站着一个紫衣女子一个白衣女子,她们在看着我笑。可惜,她们的样子很朦胧,我没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子…”夜澜听到这里,握紧了拳,低了低眼睫,“所以呢?”“我是不是…来过这里?”翎霄试探道。“是。”夜澜点点头。“那她们是?”夜澜顿了顿,“…我那个朋友的姐姐。”也许,翎霄不会记得以前的事,只要我不说这个朋友是翎霄,他应该不会恨我。就算他不记得我和他的曾经,但我会慢慢让他重新爱上我。若是他问自己的身世,便编造一个罢。夜澜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观察着翎霄的表情。“。那我为何会来过这里呢?”翎霄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妹妹当年昏迷不醒,你来陪我找子樱仙尊,求她救治我妹。子樱仙尊就是那座白色的樱花树。她曾经就是那颗紫红色的樱树,也应该是你梦中的紫衣女子。而那个白衣女子,便是那颗已经枯朽的樱树。”夜澜缓缓道来。“为何她们要看着我笑?”“因为我妹妹要疗伤当年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翎霄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她们为何会变成这样?”“因为曾经有个人为了救他心爱的人,毁了神界。她们在那场战争中身殒了。”夜澜抬眼看着翎霄,一字一句道。

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天色愈见黑暗,闪电一道接一道劈下。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了哗啦啦的雨声,豆大的雨滴拍在窗棂上,打在屋顶上,击打着屋外的樱树,重重的拍击声声声落在两人心里。天地间似乎没有了其他颜色,只有狂风卷着白色的花瓣飞过窗沿。

“怎么了?”夜澜终于忍不住出声。翎霄颤了颤眼睫,倒吸了一口,“是谁有这个本事,能毁了神界?那又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让你说的那个人毁了神界?”夜澜藏在袖下的拳头越我越紧,指尖刺着手掌心,薄唇微抿,一言不发。“为何不告诉我?”翎霄轻轻问道。“…你没必要知道。你只是,我一个手下,偶尔来过这里,这些事这与你何干?”夜澜起身,侧身看向窗外,踱步走到窗边,不再看翎霄。

“那我为何会不记得以前的事,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你一开始,要对我讲你最重要的朋友的故事?为何会暗示我你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不是你毁了神界,为了救你那个最重要的朋友?”翎霄也别开眼,不在看夜澜,语气不善。“是!”夜澜猛然转嗯身,盯着翎霄,“我为了救我那个最重要的朋友牺牲了你,毁了神界,并取而代之。但是我很后悔,因为我后来才发现,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救了你,花大力气拿到浑沌之力救了你。一开始不告诉你一切,是因为想告诉你前因后果,我不想你恨我!”夜澜向翎霄解释道,语气尽是委屈。

他以为翎霄是因为刚刚醒转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就缺乏安全感,再加之误以为自己不信任他,不肯告诉他实情加之才生气,但夜澜又怕翎霄误以为自己喜欢那个重要的朋友,所以编了这么个谎言。翎霄看向夜澜,轻轻一笑,语气里尽是讽刺,“是吗?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他一把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穿好靴子,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向门口。他刚拉开门,却停住了脚步,他一挑眉,讽刺的冲夜澜说,“那你去找你朋友吧,不要再来找我!”说罢,他“嘭”的一声摔门而出。

夜澜听到门发出的响声,浑身松了下来,他紧簇双眉,思绪混乱,双手紧握着窗沿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看着翎霄离开的背影,被雨淋湿的纹竹月白长袍颜色黯淡,被风吹乱纠结在一起的长发,渐渐模糊在眼前。他在决定救活翎霄那天开始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他无法向翎霄说明一切的一天。因为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他体内含有未曾显露出来的混沌之力,他姐姐姐夫是害怕这个力量被自己所用,所以他是被他姐姐姐夫故意害死的!可他若是对翎霄这么说,翎霄会相信吗?翎霄若是知道了又会怎么想?所以他故意隐瞒,但他没有想到,这天来得如此早。

看着翎霄远去的背影。他很想追上去,但是他迈不开脚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因为他告诉翎霄的“事实”,的确令人气愤,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翎霄。而更多的是,真正的事实,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对翎霄说出口的。他既无法根据现有的事实安慰翎霄,更无法告诉他事实,他越想越无助,神色又冷了几分,指甲已经扣进了窗沿,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成了这天地卷间唯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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