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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翎霄苏醒

旌云从绫宫离开后,踱步回到了宫中的住所。而在那里,已有一个黑衣人在等候他了。“骞寒,你怎么来了?”骞寒,骞殷大将军之子,其母为当今天帝的亲妹。“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个人醒了。”旌云听此,浑身一震。“你是说,翎霄?”旌云不可置信的问到。“…是。”空气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半晌,旌云开口,“夜澜呢?”“在落樱山。”“你继续派人盯着。”“是。”随后,骞寒消失在夜色中。旌云踱步到窗边,一只手拂上窗棂,抬头望着那被云雾缭绕着的月亮,长叹一声。他无法忘记,三万年前,那场浩劫,那场由翎霄夜澜引起的浩劫,和,众神的陨落。

落樱山。

落樱山以樱花为名,而这樱花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花期很长,能从春初开至夏初。相传,母神很喜爱樱花,父神为了博母神一笑,特意将母神的出生之地,落樱山的樱花改造成这样。所以,即使在春季,这里的樱花依旧开的烂漫绚丽。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样的美景。只有由浑沌之神直接孕育的血亲后裔或是神界之人才能进入。因此,整座山终年寂静。在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化之际,只有这里是一片净土,保持着上古时期最纯真的样子。

山风悠悠地吹拂着,吹起一阵桃花雨,暖暖的空气裹挟着桃花香气,随着微风流动。几片花瓣被风吹入樱落洞中,落在一个剑眉星目,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身上。他捻起一片,细细拂着。由于没束发,暖风撩起他的发丝,轻轻糊住他的眼。他身边坐着一个黑衣男子,腰间一条银制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月白香囊,他帮身旁正发着呆,把玩着花瓣的男子轻拢发丝,将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而后,温柔的看着他,嘴角噙着笑,目光一刻不曾离开。

月白衣裳的男子回过神,慢慢开口道,“所以,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陪着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的家人呢?我为何感觉对你那么熟悉?”“你终于愿意说话了,”夜澜笑了笑,“你叫翎霄,我叫夜澜。”夜澜依旧温柔的笑着。“嗯哼?”翎霄侧过头,淡淡的看着他,“然后呢?”“再讲这个之前,我先给你讲个别的故事,我…和我最重要的朋友的故事,好吗?”夜澜试探的问道。“随便,反正…现在我只认识你…”翎霄缓缓低下头,语气落寞。见他这副模样,夜澜眉头一皱,心疼得很,语气更轻了,“我会一直陪你的。”“嗯。”

夜澜垂眸,将深埋他心中的那个故事,那个令他深夜辗转,遗恨万年的故事,缓缓道来。

一切的一切要从明暗之争过后开始说起。明暗一役耗费了暗族大量的物力财力,而羌晦也因牺牲亲女,换取浑沌之力一事失去民心,加之其元气大损,被迫退位于自己的儿子——夜澜。夜澜一直不赞成父亲的政策,他厌倦战争,所以他一上位,便主张休生养息,故而暗族实力一点点在回复,但不管夜澜如何遍寻名医,妹妹皓潆始终没有好转。

故而只能腆着脸寻求大伯父羌昼的帮助。羌昼不计前嫌,告诉他到落樱山寻找浑沌初散时第一颗出现的樱花树——上古樱树,取其精元,再将皓潆养在落樱洞中那块浑然天成的玉石床上,待千年之后自然会苏醒。于是,在神界历昊昀1031年的某一天,这个看似普通的日子,所有人开始走上了既定的,无法改变的道路。

初春三月,落樱山的风光很好。暖风微漾,春光艳丽。夜澜着一身黑衣,腰间束着明玉腰带,走在落樱山上的密林中。他正低眉思索着该如何寻找上古樱树,他只知道上古樱树是一颗枝叶茂密的巨树,树干比其他樱树的树干都要粗上好几倍。但樱落山很大,一颗樱树挨着一颗,既然要找上古樱树,便要一颗一颗的寻找,不能捏诀御空飞行,只能靠脚一步一步的走,然而找到后又该如何开口向它求得精元又是一个难题。正满心愁思之际,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

他踉跄几步,抬眼正欲与此人争执,却看到一名着一袭纹竹月白深衣,腰束一条银制腰带,腰上别一把折扇。墨发半束,嘴角轻挑,薄唇朱红。双眸狡黠而明亮。夜澜一愣,他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男子。三分狡猾,七分挺拔。见状,来人轻笑一声,又叹了口气,皱眉道:“哎哟哟,这位公子,你可撞疼我了。你盯着我作甚,难不成我长得竟比这樱落山的满山风景更有吸引力?”

听闻此言,夜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正想与他理论,来人却抢先开口:“哎呀呀,公子,就算你愁容满面,无心欣赏这满山风景。也该看看路啊。”说罢,还揉揉胸口,嘀咕道:“可撞疼我了。”夜澜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白了他一眼,绕过他便欲离去。而这白衣公子却一把拦住,道:“公子不打算赔偿在下吗?”

“你待如何?”夜澜冷冷问道。“要求不高,无需银子。只要公子陪我寻找一棵树。”“树?”夜澜心中起疑,他莫不是也是来寻上古樱树的?“对呀。看你这样愁容满面无心风景,多半也是遇到问题来寻上古樱树的吧?”夜澜不语,板着一张脸看着这脸上堆满笑意的男子。“哎呀,你别紧张啊。我呢,是来寻上古樱树的。我记得我离开之前她是在西山半山腰的,现在怎么不在了。”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哎,不说这些了,倒是我走了半天,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神尊可以陪我聊聊天,散散步,我怎么会放过你呢?”来者一口气说完一大串话后笑眯眯的看着夜澜,“在下翎霄,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夜澜一怔,心中奇到,此人居然识得上古樱树?而且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虽然此人有些奇怪,但说不定,能通过他搭上关系,跟着他一起寻找。虽然可能与他存在竞争关系,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找到再说。想到这个层面,夜澜松了松脸色,但还是板着脸,冷冷道:“夜澜。”“哦,”他语气轻扬,挑了挑眉,依旧笑眯眯道,“夜澜公子,幸会幸会。你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在下是母神舍弟,不知公子是…?”听及此,夜澜心下一紧,刚刚竟顾着搭人脉,竟然忘了暗族和神界的尴尬关系,但看他这样似是不知道自己,于是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母神的弟弟吗?你不知道我?”夜澜淡淡的问道。“哎呀,虽是姐弟但姐姐与我不同,我和姐姐是由天地精气所结而成。但姐姐的神祗身份是和父神结合后父神钦赐的,融合了父神的浑沌元气,所以能自由出入神界。而我只有天地精气,虽然修炼得比别人快些,但终归不是神祗,不能进入神界。自然,106位神我倒真不认识几个。再说了,我一向不爱搭理神界的事。所以就算姐姐与我提过,我也记不得。”翎霄耸耸肩。

“即使如此,我就不告诉你我的职位了。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透露。”夜澜别过头去,顿了顿又道,“但你当年没有参与明暗之争吗?怎么会不记得我?”“明暗之争?我倒真没参与过。我那时正处于飞升上神的关键期,一直在樱落山闭关。出关后,姐姐担心我刚出关,精气不稳又怕我受伤,就硬是不让我参战。而战后我也一直没有过问过明暗之争之事,只是略有耳闻。”说到此处,他原本灿烂的笑容竟黯淡了几分。

夜澜心道,既然他也不愿提及此事,自己也不必多问,隐瞒身份就好。“嗯,走吧。”夜澜点点头,抬腿向半山腰走去。“好嘞!”翎霄大步跟上,脸上又洋溢起原先的满满的笑容,仿佛刚才伤神的表情从来都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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