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的时候。
很多的人误解了,女人之所以穿上婚纱的时候最美,是因为盛装的衬托。
其实,错了。
穿上婚纱的女人最美,是因为她的心境,在那一日最是愉快。
一个女人,遇上了一个相亲相爱,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是多么幸运是多么幸福。穿上婚纱的时候,恰恰正是她们拥抱幸福的最好见证,所以,那一刻,正是她们心情最佳的时刻。
女人,因欢乐而美丽。
可是,现在,希丽莎一点也不愉快。
因为,王子要跟她取消婚约,并且,还告诉她,新娘子另有其人了。
“我没那个替换的新娘漂亮?”身穿艳红婚装的希丽莎端坐在妆台前,华丽的冠上集结着各种精致而高贵的金玉饰品,璀璨的光影交辉中,她艳美到极致的脸,竟然苍白,更勾起几许教人揪心的不忍,与痛。
背着双手的王子居然不敢直对她的脸她的眼神,本来,他是一个很干脆的人,更是一个敢于直来直去的硬汉,他没进这屋子之前都认定自己是。可是,当他进入屋里,面对希丽莎的质责,他才发现,他并不比很多人硬,甚至,他生出逃跑的念头。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一件事,对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拒绝,比对敌千军万马还不容易。
但是,他必须拒绝,否则,将是他一辈子的痛苦。
他避开希丽莎的目光,故作平淡道:“对不起,与你婚约,父王原是不知,只是在我的竭力游说之下,他较宠溺我,耐不住我软泡硬磨也就答应了下来,不想凌晨时候,一夥人闯进父王房里,与父王理论,原来是内阁大臣扶余早些年曾经和父王有过约定,将他的女儿与我联姻,只因由于多年来战争未停内扰不止,我长年征战在外,却是双方都给忘了这茬事儿。现在,我突然举行婚礼,竟然教扶余记了起来,以为父王毁信灭约,便恼羞成怒,举众兴师问罪而来了。”
开始,王子为组织语言脑瓜子飞转,稍显语调底气不足和滞涩之嫌,而随着他的组织成形,语气越来越坚定,语言越发顺畅,朗朗道来,仿佛连他自己都相信了实情如此:“要知道,扶余乃内阁重臣,拥护他的官员和贵族势力不容小觑,哎……”
他叹了口气,颇有无奈说道:“希丽莎,你却是有所不知,莫看父王坐在那个位子无光无限的,其实,都是依靠臣工们的扶持起来的,倘若,由于某些人事疏忽,从而关系出现了裂痕,却是危险之极。所以……”
希丽莎默默的听着,此时,才淡淡道:“是这样子么?”
王子道:“是的,当然是。”
希丽莎目光微转,看了身边两个默然站立的侍女一眼,轻轻道:“琴妮呢?”
靠近她身旁的侍女低声道:“您三天前命她回去转接一些事儿的。”
希丽莎微微颔首,道:“嗯,事情总要了结的,三天了,怎么那么久?”
侍女道:“想必是那几天下雨,路不好走给耽搁啦。”
希丽莎道:“恐怕是了。”
目光流转,定格在桌上的两碗白酒上,旁边搁着一柄木把涂红的匕首,按照婚姻礼仪,为了表示对爱情的忠贞,这把匕首将划开一对新人的手臂,注血于酒里,然后,互饮对方的血酒。
她叹息了一声,这碗血酒,她喝不了的。
只有最爱的人,才有资格。
希丽莎慢慢的闭上眼睛,在这一刻,即便是刚强如她,也由不住眼角湿润了,但是,当她想起了那一个身影,更是心痛欲绝。
突然,她轻轻道:“王子殿下,商量个事。”
她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定定看着王子。
王子终于与她目光直视,暗吸口长气,极力作平静状,缓缓道:“你说。”
希丽莎道:“既然,令尊和内阁大臣把你姻缘约定在先,我自然是不能不敢掠人之美,给令尊与你的仕途增添麻烦,那么,如果我愿意退一步,做你的偏室呢,是不是没有问题?”
两个侍女失声惊呼:“教主……”
希丽莎怒道:“闭嘴,我不是什么教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看着王子,道:“王子殿下,你看呢?”
王子道:“我……”
他忽然发现,原来拒绝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竟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他终究是征战沙场的战士,自有杀伐果断之悍勇,心中既有决定,当然不容轻易推翻自打脸皮。当下面色一沉,冷冷道:“希丽莎小姐,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而且,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他微微一顿,眼里掠过一丝冷厉,语气更是森冷:“希丽莎教主,你之所以坚持要做我妻子,原因无非有二。一是躲避安无风,二是在等安无风寻到来带你走。”
希丽莎的脸色益发苍白,道:“王子殿下,我既然躲他,为何又要等他,此岂非前后矛盾?”
王子淡淡道:“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心里明明渴望的要命,表面上却是百般拒绝。虽然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里面有了一些结,你试图通过某些事,去验证,去捋顺这些结,譬如,找上了我。”
希丽莎目光低垂,看着精致华丽的绣花鞋,似乎很疲倦了,仿佛梦呓一般喃喃自语:“他没来,他没来,他不会来啦……”
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截囗道:“他永远不会来了!”
希丽莎霍然抬头,望着门口一身泥泞湿衣犹未干的侍女,颤声道:“琴妮,你说你说什么,他,他永远不会来的……”
琴妮没有回答,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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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江南,雨丝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