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陆淮。云殊和云禾小心翼翼咽着口水,眼神死死紧盯着他。把陆淮看得双颊泛红,羞赧得低下头。
“你们……能不能不要像猫一样盯着我?”,吃了有毒的菇子又不像鹤顶红一样,立刻毒发身亡。有毒的菇子毒发过程有一段时间。毒发时,行为异常,很快能觉察得出来。
云殊转过身去整理菇子。小表哥吃了有半个小时了,目前一切正常。陆淮吃的菇子被云殊归拢没有毒的一类。而云禾高悬的心一直没有放下。盯着盯着,整张脸慢慢贴近陆淮,眼皮渐渐垂下,温热的呼吸打在陆淮的脸上,好像蒲公英轻轻扫过脸庞,痒酥酥的。陆淮不止脸颊上升两朵红云了,连耳朵也透红起来。
“二姐”,云殊的一声呼唤,云禾突然惊醒过来。脑颅一下子顶到陆淮的下颌,陆淮吃疼,尴尬地转过身。云禾马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急急忙忙去帮云殊整理东西了。
昏暗的光线下。云禾伸出手插进云殊挂在墙上的衣兜。她早就发现云殊的衣兜鼓囔囔的。莫不是她捡了什么稀奇玩意?云殊前晚曾说过,若是能捡到千年人参,沈家这辈子不愁吃不安了。虽然捡人参的几率不大,也可能是灵芝?
云禾的手在衣兜里摸到一团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云殊的衣兜里既不是人参,也不是灵芝。好奇心作祟之下,云禾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阴暗的光线,若隐若现的苍白小脸,好似画像上的鬼面阎王。云禾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给堵塞了,一时呼吸不上,两眼一黑,整个倒在地晕了过去。
“二姐”
“云禾”
云殊衣兜里的白面小猴被云禾甩在床上。云殊先是探了云禾的呼吸,胸膛起伏平稳,确定她是被小猴子吓晕之后,云殊才把奄奄一息的猴子捧起来。小猴子那张白面,深夜确实像人脸。云殊勾着嘴,给小猴子喂了一小半碗的热粥。许久,小猴子睁开眼睛,盯了云殊好一会儿后,钻进云殊的袖子里。
陆淮有着不解,“云殊,你捡一只猴子回来有什么用?”,大晚上的,确实把人吓得够慌的。
云殊戏谑地笑道,“拿来吓人的”,她本不想救小猴的,可这只小猴子长得很特殊。听说猴子有灵性,她一时血热,把小猴子捡回来了。
陆淮嗤笑起来,“第一个吓的人可是你二姐”
云禾一晕,晕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幽幽醒来时,先是一惊一乍地寻找那只白面小猴子。一想到昨晚那张可怕的鬼脸,她吓得哆嗦起来,“云殊,你的……衣兜里有鬼”
云殊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小猴子,“阿姐,这是小猴子。长得比较“眉清目秀”而已”,远看确实渗得慌。
云禾却像鬼上身一样,不断催促云殊把小猴子扔了。“云殊,这东西太可怕了。把它扔了”
云殊爱怜地把小猴子塞回衣兜,不满地道,“阿姐怕啥。这只小猴子养了可有用处了。再说它小不伶仃的,又不吃多……”,等这只小猴长发了,披上人的衣裳,怕是有些心中有鬼的人要吓死了。
云禾到底没说过云殊。只敢远远地盯着那只巴掌大的白面小猴子。经过一夜,陆淮吃得菇子没有任何问题。接着就到云禾了,切成小片的菇子放进粥里,清香的美味刺激着味蕾。云禾吃了整整一碗之后就开始犯困。哈欠连天,眼皮垂下,好像被人用针线缝起来。云殊跟她说话时,她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云殊……好黑啊”,云禾的眼前明暗交替。
云殊和陆淮同时围住她,在她面前张开五指,“二姐,我有几根手指?”
“五根……不对,四根”,云禾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脚下的土地一直往下坠。
云殊和陆淮相识一眼,两人神情凝重,“二姐,你是不是觉得全身轻飘飘的?”
云禾溘眼,头重重一点,“云殊,我好像要飞起来了”,整个好像踩在云朵上,随风飘荡。“我还觉得……又冷又热的”,云禾一下子在冰窖里,冻成冰块。一下子在火炉里,被烈火炙烤。她浑身难受,嘴巴忍不出挤出痛苦的呻吟。
云殊和陆淮一致认为云禾中了菇子的毒了。“小表哥,快被二姐去阿翁那”,陆阿翁说,菇子毒严重的话,会损伤五脏六腑。
当云殊叫喳喳地来到陆阿翁家中时。陆阿翁一脸无语地看烧得通红的云禾,再看一口咬定沈云禾中毒的云殊和陆淮,他的嘴角不自觉抽动起来。
“阿翁,快点救阿姐,晚了她就废了”,毒坏了脑子,以后怎可嫁出去?云殊急得抓耳挠腮。陆阿翁真想两个栗子捶了云殊和陆淮,他不动神色地问云殊,“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把眼睛搁田埂上了?”
云殊和陆淮莫名其妙。“阿翁,我们有不瞎。二姐吃了菇子,中毒了”
“陆阿翁,您救救云禾吧”,陆淮跟着乞求道。云禾已经疼得紧咬自己的牙齿了,眼神紧闭,呼吸变得粗重。
陆阿翁无语,叉着腰,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没带眼睛?看看云禾,高烧得语无伦次了。你们两个呆瓜,中了菇子的毒能这样?”,中了菇子毒的人,早在外头张牙舞爪,疯疯癫癫。而不是烧得整个人都发红了。
“云禾说,轻飘飘的……还看到了重影”,陆淮支支吾吾。眼底闪过惭愧的神色。陆阿翁没好气地道,“这是烧得糊涂才会有的症状。中了菇子的毒,一般会像个疯子,在外头像鬼子一样,飘来飘去”
云殊露出苦笑。二姐喝完菇子粥后,人就迷糊了。在试菇子有没有毒的情况下,她肯定没往发烧上想。定是二姐被那只白面小狗惊厥了,故而生病了。“阿翁,你先给二姐治病吧。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