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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夜 丧失斗志

“可达,还好吗?”宇治桥姬守在仙台顶端,看见空中日渐稀薄,电光火石的结界,满脸愁容地问道。

“哎……”九千坊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自从上次把他从彼岸山拉回来后,他整个人就像是废了一样,茶饭不思,天天窝在他自己的移动按摩小屋里,看着一个手链发呆!”

“一个手链?”

“嗯,我问过了,那个是食梦貘随身携带的幸运手链,可能是最后他从食梦貘身上拽下来的唯一念想吧!哎……真是个痴情的种啊!就这么天天思念着他的爱人,日渐憔悴……”

“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宇治桥姬表情凝重地说道,“他可是灵魂斗士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善良灵魂等着他去拯救呢!”

“这个我当然和他说过了,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现在心如死灰,毫无斗志,每当我苦口婆心劝他的时候,他都对我不理不睬,还让我不要去烦他,说他已经不想再做什么灵魂斗士了!”

“他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宇治桥姬生气地说道。

“可能是食梦貘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吧!现在,他整个身心都崩溃了!当初要不是我用非常手段,强行把他给拉回来,他一心都想留在彼岸山,陪着食梦貘一起去死啊!”

“哎……”宇治桥姬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问道,“那小次郎呢?有没有小次郎的消息?”

“我已经派出了彼岸山废墟周边所有的河童,让他们在断崖深谷里寻找小次郎,可是,至今都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怎么会没有什么消息呢?这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吧!况且骷髅碗还跟着小次郎一起坠入了崖底了,难道连骷髅碗也没有找到!”

九千坊摇摇头说道:“雄火龙死后,彼岸山已经完全崩塌,乱石堆积,岩层坍陷,不知道小次郎是不是和骷髅碗一起被埋在山崖底下了!”

“不管小次郎是生是死,总之,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

“是!桥神大人!”

“还有一定要找到骷髅碗!趁着茨木酒吞还在恢复力量,还未大举发动进攻之时,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骷髅碗!”

“遵命,桥神大人!”九千坊说道,“那……那可达他怎么办呢?我们就不管了吗?”

“先不管了吧,让他就这么呆着吧,心病还需心药医,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宇治桥姬转过身去,抬头望天,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能够真正教会他如何面对死亡,直到死亡站在他的面前。同样,也没有人能够教会他如何面对离别。只有他自己学会接受和面对!”

“是啊,离别这个词或许说起来云淡风轻,又或许做起来风轻云淡,但回忆起来却五味杂陈哪!”九千坊用自己历经沧桑的声音附和道,“人们通常赋予了离别太多意义,有人说离别是为了再次相遇,也有人说离别是成长的经停站,其实,离别与相遇、成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它只是时间的长河里一个特殊的符号,它是落叶、是大雨、是微风不燥、是阳光正好。可达这孩子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理解吧,在漫漫时间长河里,离别是一个多么稀疏平常的符号啊!”

“嗯,就让可达一个人呆着吧,我相信,他会接受人世间的离别,然后重新站起来的!”

“是的,桥神大人,那我先退下了!”

此时,狂风呼啸而过,带来了远方冰冷的尘音,转眼已经是深秋时节,一切似乎都是万物凋零的开始。

可达手握着食梦貘的幸运手链,依靠在移动按摩小屋的后车厢门口。他精神游离,眼神呆滞地看着枯黄的叶在刺骨的寒风中簌簌落下……

哎……深秋真是个怀旧的季节啊,很多的故事和人都在不经意中被勾连,很多的痛苦和悲凉都在瞬息间油然而生,悄悄地说声想念,静静地道声告别,似乎总是在这样一个凉气渐深的秋天。

蓦然回首,可达发觉自己走过的路竟是那般苍凉。风花雪月的往事,不堪回首,辛苦奔波的岁月,历历在目,深爱相伴的故人,不复存在。空荡荡的移动按摩小屋里,再也没有了温暖甜蜜、再也没有了欢歌笑语,再也没有嬉戏打闹,有的只是无尽的绵远流长的孤独和悲凉……

一阵阵冰冷的寒风迎面扑来,可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一种凉意痛彻全身,眼睛里所能看到的都是凋零和飘落。眼中的泪水留在嘴里不知道是苦是咸。

不知不觉,天上乌云集聚,开始下起了绵绵秋雨,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雾如烟。

秋雨拍打着可达的脸,与脸上的泪水混在在一起。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远处森林里,那一望无际的林木都已光秃,老树阴郁地站着,让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皱纹。无情的秋天剥下了它们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枯秃地站在那里。

“深秋了……”可达喃喃道,顿时,一行硕大相连的泪珠、一如不能自抑的情绪,好似忽然找到了突破口,刹那间,一泻到底,再也不会停止。

滴滴晶莹般的泪水,坠落在食梦貘暗淡的幸运手链,顿时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突然,可达面前刮起一阵十米高的龙卷风,待龙卷风散去之时,座敷童子出现在绵绵秋雨中。可达并没有像往常看到座敷童子兴奋高兴的样子,而是面无表情、继续呆呆地依靠在车门上。

座敷童子看着可达这幅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样子,心疼不起,她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将白嫩的小手轻轻握在可达拿着幸运手链的手上,将自己充满疗愈温暖的力量传递给可达。

可达缓缓地转过脸来,看着老友座敷童子,忽然之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扑在了座敷童子的怀里,痛哭道:“座敷童子,小仙女走了!小仙子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当你的泪水滴在我给小仙女的幸运手链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座敷童子轻抚着可达的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安慰道。

“小仙女,她为什么这么傻,三番五次地为了救我,丢掉了性命,难道她不知道,就算是救下了我,但是没有了她,没有了她小仙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可达泪水止不住地奔流,将最近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哭声一泄而出:“小仙女,你为什么要替我去死,为什么?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真的好痛苦,真的好难过,简直生不如死……呜呜呜……”

座敷童子听着可达撕心裂肺的哭诉,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下了眼泪,但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安慰可达,只能静静地陪着他哭泣。

等可达的哭声渐渐下了下来,座敷童子开口说道:“可达,失去小仙女姐姐,我也很痛苦,但是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的!”

可达没有回答,依然止不住地抽泣。

“就是:小仙女姐姐是离开了我们,但是她的灵魂还在啊!”

“灵魂!”可达一听,眼睛里突然闪现了一道光,蓦地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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