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都到了那平苍县又怎会太远,只不过他们这次不是继续向北走,而是掉头向东南而去。
莽莽山林难以穿行,山下却是一片绿意渐深的开阔地,不过没人清荒打理,所以被视作荒原。
在这种地带上赶路,哪怕错过官道,也是极快。
阴雨后的天穹明净透彻,北境特有的泥土腥味儿伴随五十多里,当青翠欲滴的草色消退时,一行终于赶在黄昏前进入平苍县地界。
在路上,周柏又遇上了另外一批搜救人员,是姗姗来迟的郡城巡兵,还是由焦急的老黄当向导。
这个时间,该走的金人早就撤离了大旭国境,郡城兵也不过是收尾,写个详尽的调查报告向上有个交代。
汇合老黄后,周柏在平苍县兵的护送下,直入县城,县尊纪鸿哲要见他。
无法拒绝,虽然是陈忠邦的报信求援,但无论纪鸿哲出于什么考虑派兵,周柏都要承这个情。
几番检查,又绕过几座回廊,周柏在县衙的后堂见到了纪鸿哲,这里是每一任县令的住所。
尊长当面,自然是周柏先开口问好。
“小生周柏,见过县尊。”
“贤侄安然无恙就好,我这心里可是记挂了一天,生怕我们平苍陨落一位大才。”纪鸿哲笑容满面,显然对于周柏的到来非常高兴。
周柏有些叹息,同时接着道道:“时运不济,招致无妄之灾,但大人的援助之恩,小侄必定铭记在心。”
纪鸿哲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称呼贤侄是想拉拢,周柏既说记恩,又改自称,那这就是愿意向他靠拢了。
“你可是北安郡案首,哪能说时运不济,我翻阅县志未有如你这般年龄的案首。”
“贤侄接下来是准备参加今岁乡试,还是在再磨两年?”纪鸿哲安抚完,又问起了正事。
“回县尊,自是当勇猛精进,今年秋闱我不想错过。”周柏拱手回道。
不过他知道纪鸿哲想听不止这些,于是继续道:“既然我中秀才,还是郡案首,那在家族中说话肯定是有用的。您放心,红坭乡一定紧紧拥护县衙政令,但有差使,我周家必有响应。”
纪鸿哲微微颔首,笑了笑道:“接下来县里是有新政要出,需得各大家族支持,有你身为乡族第一的周家支持,外面就好办多了。”
“不过这样,会不会耽误你闭门读?贤侄可不能耽误学业。”
周柏摇摇头道:“道无涯,学业亦无涯,不过举人应当不是问题,只是不知大人可否透露有些新政需要配合,我也好让族里做好准备。”
纪鸿哲皱了皱眉,心中略有不喜,就算你再天才,也不可能现在就把话说这么满吧?
要知道民间还有个“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不就是举人更能体现社会阶层的跨越,更因为举人考进士,要比秀才考举人的难度大多了。
举人之前的科举只是读人的科举,内容都未超出常理,没有脱离凡俗。
可乡试考举人开始就增加了道经解读,拥有举人名位就意味着入道资格,从此可求长生。
除了世家子弟平时会耳濡目染,有些许道业基础,一般郡望县豪的嫡系,在考取秀才之前,也不会涉及到道经解读这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