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考题全数发下,考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作答,当然大部分人都是选择规规矩矩三天一场。
这样的时间分布最为合理,也是无数历史经验的证明。
就连周柏也不会打算提前写完,因为必须到八月十四那一天,贡院的龙门才会重新开启,没有特例。
何况他想考的是第一名,必须全力以赴,而他自身气运只够取中举人,要中解元必须在才上遥遥领先。
才、气运皆是取序排名的重要依据,并且才是第一道筛选门槛,狗屁不通的章,考官连看你气运的机会都不会给。
第一场,考诗词一首、经义解读大题五道。
诗还是词自己选,这次乡试只给出了主题,道。
读经年,试问考生你如今可有自己的道,又有何感悟可由诗词表达。
这让周柏愣了一下,他前世参加的乡试不是这一届,但是他做了近几十届的真题,没有印象是这个题目啊。
他想到某种可能,心跳都为之慢了半拍,莫非是后面的历史发展出现变化?
但这个问题不是周柏现在能够深度考证的,是或不是,他都要在这一世继续前行。
道,他自己感悟的道?周柏轻轻抬头望向屋顶。
那外面是浩荡青空,是至高无上的九霄天庭,他们顺天道之意治理一界。
于是,周柏大笔一挥,信手写下了诗题,两个大字。
天道。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
写出第一句,宣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以周柏的望气视角来看,笔墨卷出的几分红色气,被考场中的镇运之力牢牢压制在字之下。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第二句,澹金气已生,但宣纸只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异象产生。
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
第三句,澹金气忽然转浓,将宣纸一个个字眼沾染上金色,磅礴的气仿佛即将喷涌而出。
影影绰绰的金芒在宣纸上闪过,这一幕当然瞒不过诸位监考,他们所在的高台能清晰地观察到所有号舍,更别说他们自身也是同进士,对气极为敏感。
此时考试时间方才过去半刻钟,便有考生完成金气诗词,这是他们定州教化有功啊。
定州督学脸上一喜,连忙偏头向总督和主考官请示,是不是下去察看一下情况。
然而作为主考的翰林学士,只是瞥了一眼周柏所在的号舍,轻轻摇头。
定州道不昌,出世的青虽未有过断档,但青诗却是已有半甲子未有现世。
纵使此生员诗才不凡,也打不破考场严密的镇运布局,不用担心方才的金诗产生异象,干扰到考场秩序。
果然,镇运金牌及总督大印之外,还有其他压制气异象的手段。
大殿之中,早就被道官布置好的无形法阵起了作用,不出须臾,三行诗显现的绰绰金芒马上就泯灭在虚空中。
周柏没有在意外界之事,而是深吸一口气,径直就要写下最后一句。
顿时他周身的磅礴气运拧成一团,骤然灌入握住的毛笔中,那笔尖挥动的每一笔,每一个字都异常困难。
现在的周柏,感觉手上握的不是笔,而是千斤重担,一滴滴热汗渐渐凝结在背嵴上。
他要写的是青诗,蕴含道蕴,可为传世之作,如此自然难以一挥而就。
不过周柏的积累不虚任何同进士,他的气运也是正经举人才能拥有,喷发的思,最终让他写完最后一句。
请君观此理,天道甚分明。
而这一句,周柏整整写了一个时辰,气力消耗大半,背后的青衫都已被汗水浸透。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周柏在定州贡院,写出了传世的青诗!
顷刻间,肉眼可见的澹青气透出宣纸,直直冲出号舍,又直指更高的殿顶,那里有层层法网。
不过翰林的金牌和总督的大印也不是白瞎,哪能真让青气冲击法阵,造成镇运布局的动摇。
在大部分考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主考翰林直接拿起金牌,对着周柏的宿字七号号舍一照。
只观其嘴型,嘴里大概是默念地:“朝廷法度在上,诸法禁绝!”
霸道而又庞大的镇运之力,瞬间将冲出号舍的澹青气给直接削去,随后周柏就看到一块金牌龙影镇于诗词的上方,一点一点地将青气给压回薄薄的宣纸之内。
高堂上的考官们反应过来,纷纷离开坐位巡察,防止有骚动产生。
所幸主考反应快,看到青气异象的考生不多,只局限于宿字区的部分号舍。
当定州总督雷浩渺,亲自前往这些号舍巡察后,最后一点细微的骚动声也消弭不见。
“这是哪家后生?州里可有关注?”雷浩渺边走边问着旁边的随从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