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忙了一个月,新皇登基,总算把事情理顺了,全琮忙得脚不沾地,经常都是午夜回来看谢怡蕴和小幸运一眼,又匆匆离去,听全力说,这点时间都是二公子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些大臣们都笑话他,说他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甚至别的女人的孩子,全琮这模样委实像没见过世面一般。
全琮呵呵冷笑:“你们这点心思也好意思和我笑谈?”他们家蕴蕴是旁的女人吗?有她一个就够了。
谢茂在朝中帮衬着全琮,全琮这才偶尔得空,能回来看母女俩一眼,每次全琮都嘀咕:“怎么长得这么快,一天一个样儿。”
谢怡蕴笑:“你要是天天看她,就觉得长得太慢了。”这孩子闹腾,爱哭,又金贵,往往要谢怡蕴半夜来哄,经常抱着她从屋的这头,走到那头,还睁着眼睛,不肯睡,磨得谢怡蕴都不想带了。
偏偏她在全琮的手上十分听话,躺在他怀里一会儿就睡着了,谢怡蕴靠在全琮的肩上,享受这片刻的安稳,全琮不多时,也要外出办公了。
他说:“蕴蕴,和我一起去边地吧。”
谢怡蕴点点头,之前宣德侯府有皇家训令,女眷必须留在京都,在全琮说了,前来吊唁,留在京都的宣德军即日回边地后,容玉也做出了让步,可以带女眷去边地。
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宣德家的大公子去了,边地亟需人稳定形势,全琮作为宣德侯府的孩子,不得不去,他也不可能长时间忍受和妻女的分离。
容玉这帝位是被宣德家推着上去的,他尤为感激,也暗暗发了誓,一定不辱他们的期望,治一个太平盛世出来。
京城棋盘大洗,各人都走向了自己的结局。
静姝从此再深宫,常伴青灯古佛,不问俗世。
老太后不愿乘了容玉的好意,一杯鸠酒了却残生。
六王爷余党被一网打尽。
谢府青云直上,连谢融那个呆木头,都有女孩子给他递丝帕。
谢宋氏每日接待络绎不绝的人,累得直腰疼,还要亲自带谢怡岚留下来的那个孩子,都没来得及往宣德侯府走几日,看看女儿,看看小孙女。
因为全徵特殊的出身,容玉为了表示与宣德侯府的笼络之情,特意封了一个公主的称号给她,那些向来注重礼法规矩的大臣们,竟然没有一个劝新皇收回成命,他们隐隐发憷,大抵认为全徵真有几分皇家气蕴。
造谣说全徵的龙子的圆觉寺方丈慧真,终究没有等来他要的大国师之位。
容玉深受儒道和策论影响,看重实际,看清虚无,亲眼见证了嘉庆帝是怎么一步步走进自己画的牢笼,他不信佛,也不信道,他信忠厚之辈,慧真在嘉庆帝生命余光那阵,不眠不休诵经,熬坏了一些身子,出城的时候格外落寞。
谢怡蕴差人给他送了一封信。
慧真打开,十个字:“方丈还是少些妄念为好。”
他确实算得到一些东西,比如谢怡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何方,是无法探究的秘密,但他终究算不清所有东西,所有谢怡蕴劝他:“少些妄念为好。”
慧真单手竖立,念了句:“阿弥陀佛。”头也不回地前往圆觉寺,他决定此生不再出世了,余生讲留在寺中编撰佛经,讲解佛经。
唐则安听闻谢怡蕴要去边地,特意来府中看她,却兴致昂昂地逗起了圈子,直说:“小姑娘真是个讨人喜欢,温婉的性子。”
谢怡蕴垂下眼皮,差点没笑出声。
全徵完全学了全琮那套讨厌的臭德行,什么人摆什么脸儿,除了谢怡蕴,她知道这些来看她的叔叔婶婶都会给她见面礼,笑得特别开心,晚上又闹着谢怡蕴,不睡。
唐则安想:“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在有多好。”不过也只是想了一瞬,连南阳王府的名号都被夺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当初还是谢怡蕴支持她和离,才能在京城洗牌中,依旧安稳。
因此对谢怡蕴,她总是很感激,遗憾道:“你们去了边地,我在京城就没有人儿了。”
谢怡蕴笑:“你这么多闺阁好友,还怕孤寂?”
“她们不一样的。”唐则安淡淡地说。她们不懂她内心深处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