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安康这一声喊得肝胆欲裂,因为从小到大,这是他遇到过情况最为险急的一次。
乌名山那次人很多,对待野兽他自己也不怵,他怕的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意外。
给后面的人示了警,他听不到牧玥的回应,怕有什么不妥,两人如果来不及跳车他就只能想办法在坠崖之前把车停下来。
他顾不得许多飞快跳下车,朝着右侧的马最大力轰出一拳。
车辕带马狠狠往里一侧,右边的马撞在了另一匹马身上,那匹马的叫声惨烈,更加往前猛跑。
不对劲,想到之前看见的两道血柱,马如此受刺激,是不是因为什么东西?
他骤然想要截停马车,还好腰间周凌的刀还在,当机立断,在继续往前之间他砍断系在马身上的部分,车与马分离,他硬生生接住车辕,以自己做缓冲,尽力想使至少车身的部分保留下来。
两匹马中的一匹直勾勾冲下了悬崖,一阵尘土飞扬间禄安康眼看势头止不住,再次猛喝:“最后的机会了!快跳!”
他知道车里的人还没出去,因为后面没有门,要么跳窗要么就得从前面走,车厢里的东西已经滚出来了不少,很多砸在了他的背上,他在最后关头只能舍弃车身,回头看除了后面快速往他们这里来的其他人,牧玥娄姜果然还没有出来。
“郡主!”他朝着往崖下冲的车身大喝。
靠山道的车厢窗户处撞出两道人影,两人已然悬空,一道红影如同蛇信猛地吐出,“抓住!”
在边上的禄安康迅速伸手,红鞭在他腕上缠住,他蓄足力道,骤然扎下马步,额间脸上手臂上血管爆出,随着一声怒吼,将下坠趋势的两人甩上岸来。
借着他的力道,牧玥终于带着人还算稳地停住,先赶到的藿香接过还在昏迷的娄姜,禄安康过来一眼便看到她的后腰处已经晕开了一片血迹,不由分说地扶住她:“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变故发生得突然,藿香她们还是看前面车骤然加速越来越与众人拉开距离才察觉不对。
回程的路不好走,使得大家都降下了车速,为了追赶前车,藿香交代了薄荷抓好提速,然而前面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会那样快,薄荷不会驾车,最后不得已她暂时停住马车,自己用轻功追了上来。
一听牧玥受伤,藿香才看到她唇色发白,藿香担心但不善言语,还好身后马车声近,她回头,见是后面的人赶上来了,周凌如今驾着她们那辆马车,带着薄荷一起过来。
他们一行原本五辆马车,牧玥娄姜禄安康打头,薄荷藿香第二,中间跟的是周凌和颐,不过这车是和颐从家带的,早上他去接的周凌,所以有马夫。在他们后面的是和乔,牧雷叶灵的车因为最大走在最后。
事情发生时只有最前面的车能看到,藿香只来得及停下车,后续应该是前车停下引起了关注,他们听薄荷说了才知道。
一切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匆匆赶至,望着狼狈的三人和已经落下山去的马与车面色凝重。
山下并不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乍一看也不算多险峻高耸,但无论是不再动弹的马还是半坏的车身,就这么摔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面对关切询问自己的薄荷和乔等人,牧玥笑了下:“哎呀你们不用担心,小伤,看着流血了,其实不严重。”
之前她在马车里撞到,后来车身一直不稳她自己都无法站稳更何况再带一个,外面急她也急,但是没办法,最后关头才发狠咬着牙硬是冲了出来。
她现在一身冷汗,不是因为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来说,还站在这块土地上她甚至一点都不意外,尽管这场事故在上一世不存在,危险程度也不容小觑,可她还是觉得没到那个时间点,她不会真正出事。
但痛是真的很痛,她的笑容下面只能哄哄其他人,骗不了自己。
被她哄的人也不放心,一行人中没有懂医的,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受伤,只有周凌军中打滚会处理一点外伤,示意她:“我帮你看看吧,先简单处理一下。”
牧玥没有拒绝,随着众人去车上,有其他人照顾,禄安康暂时放下心转头去找那匹没有坠崖应该还在附近的马。
他总觉得马不对劲,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找到线索。
谁都觉得这不是一场意外,真要是意外,“郡主”的昏迷是怎么回事,而且一想到人昏迷了掉下去的后果,众人心中都一阵发冷。
牧玥他们去了薄荷她们那辆车,娄姜躺在里面,薄荷给他擦了擦脸,一转眼看到周凌脱下牧玥的外袍,属于男子的身体上伤痕众多,但那些都是旧伤,新的伤痕在后腰处,一个有些狰狞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周凌也瞧见了,她的关注点只在新伤上,这伤说不严重那是胡扯,过去她随身携带伤药,回了京改掉了这习惯了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先用干净布带包扎了阻止血流太多。
到包扎完,眼前人一声没吭,周凌拍了拍牧玥的肩:“行啊,是条汉子,有机会娄兄你该去参个军,一定能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