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在皓翎和西岩的夹击中死去,天下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自此,大荒一统,举世欣欣向荣,我圆满了一生的追逐,爱乐,无怨无悔。
沧炫成为了帝王,小夭以有良人相守,摆脱了王姬的身份。辰荣的将士将以忠诚的姿态,昂首屹立于人们的心中,世世代代。
孑然而来的我,看过了浮云袅袅的神山,路过了喧嚣纷乱的人间,又在黑暗幽深的,牢笼里降落,在满是骨灰的坟地里爬出来……
退兵了,人散了,世界安静了,接着是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分辨不出天地万物的颜色,不久后又覆盖了这座山。覆盖了黑色的血,荒芜的山川林木,相柳手里的珍珠也化成了泪。
玟小六曾经所以畏惧的孤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无处可去、无人相伴、无力自保。
从今以后,因为他的死去。会有欢呼可能会大肆庆祝,那些士兵会以此为傲,标榜一生。
“相柳死了——”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士兵们无不欢呼的,百姓们无不庆幸的。好像都挺过了一场莫大的劫难,这一遭以后再无苦楚。
传到小夭的耳边都是不可置信,她想相柳有九条命,有的是办法逃了,不必为此难过。她安慰着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惴惴不安,回去就让苗圃拿着西岩王的令牌去打听。她想无论是什么残酷的残杀 ,相柳都不可能真正的死去。
直到苗圃回来时说相柳死后,尸体化作了一摊黑血,四散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皆亡,连土都变得焦黑。那里霎时成了荒岛,寸草不生。小夭如梦惊醒,不得不使自己相信相柳真的死了。也惊愕相柳的决绝,他竟能冷酷至此,在此之前,什么都不愿透露。只言片语也不愿留下,他当真如此厌恶自己。连个告别都吝啬,当真将这一切都当做了交易,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小夭捂着胸口:“他当真是……连死都可以让自己得到圆满。”
走出了门,不知道要去哪里,璟知道她要冷静,没有追上去。
“九曲红尘世外客,海上明月寄相思。”撇君为相柳洒了一杯酒以示哀悼,“尘世宽容不了他的邪恶,所以不要再来了。”
烈阳还好一点,他只是觉得挺惋惜的,本应该是自由的妖,却可以压住本性,去坚守忠义。还有他和小夭,深陷旋涡的人看不清楚,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他生而孤独,被人唾弃,命运多舛,因此他从未想过会有爱情这条路等着自己。”
撇君说:他开始就不想爱上,无论是他身为军师,还是两人后来站在对立面,他都是不想爱、不能爱、不可以爱。”
烈阳:“爱的人也将一世无忧,再无颠簸,他自以为一生都足以圆满了 。”
撇君虽然不眷念浮生,难勉为他感到遗憾。“纵观此生,我再也遇不上这种人了。”
“有赤宸和阿珩的悲剧在前,他不得不顾忌。”烈阳无甚知觉,只是听撇君说,也有点惋惜“是不同的立场,孤傲的忠义挠了他们。”
撇君说:“你管那叫忠义,呸!那叫顽固。”那些故意为自己增加的负累。他并不会理解,只是觉得相柳不应该如此。只是如此。
“天下归一是众望所归,万民所愿,所有的众生上百年的期盼。”
烈阳说完就看到了门边的小夭,立即换了副严肃的面孔:“燕尔新婚。不陪着你的夫君。来这里干什么?”
小夭没有理烈阳,而是冲着撇君去:“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什么?”见撇君不理她接着说:“我刚到门口就听到你们说的话,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撇君见小夭执着只好支开烈阳。
撇君:“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你想知道的,我未必知道。”
“你说你知道的就行。”
“你才新婚。没必要徒添烦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以追问的?回去吧。和涂山璟好好的。”
“好好的,你觉得我能好好的。”小夭走过去,坚定的看着撇君:“或者你会觉得我应该好好的?你认为,阿珩的女儿,面对着最糟糕的处境,那么多问题,应该好好的。”
撇撇夭充满无奈:“如果不是他固步自封,挺稀罕这个朋友的。该从哪里说起呢?”他说着,叹着气:
“海底的三十七年他丢了一条命,这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他去找沧炫眼了一座城,我不欠他的。”
“你以为一座山可以抵一条命?”
“那也是他自愿的,可不可以都是这样的!”
“他是自愿的,不过不是因为一座山,你遭到刺杀的那天,他是孤身闯进来的。千里迢迢,还在神农山受了重伤,对着沧炫不卑不亢。却也流露着自卑,我想,他的沉痛是因为他抱着的是他的爱人。”
小夭震惊:“你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