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出来,我把手机拿出来还给老布朗。还没有张口说明情况,他的孙子回来了。
十五岁的杰弗里·布朗,也是典型的英国人相貌,白皮肤,浅棕色头发,如海水一般湛蓝的眼睛,他投过来的视线中饱含着惊异,“她……她是谁?”
老布朗正在喝咖啡,闻言抬头道:“MissKing.”
若有所指的语气,似乎这么说已经道明了一切。
说实话,我是有些尴尬的。因为小布朗原本张成半“O”形的嘴慢慢地合上,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晦涩地望向我。
或许早在我来之前,“MissKing”在布朗家就已经是一个“野心家”的代名词。
一个为了拿到英国的“绿卡”,而不惜跟他的祖父“假结婚”的华裔女人。
我无从辩驳,因此也不打算辩驳,所以只是朝他点头微笑,进行自我介绍:“特蕾莎。”
小布朗神色泠然地回应道:“杰弗里。”
外国就是这点好,称谓上无尊卑。
我再次默默组织语言试图把陈引钧告诉我的情况说明一下,结果布朗家的女佣凯莉先开了口,她想要请两个月的假,回一趟老家伯明翰。
老布朗表情不虞,质问女佣为什么不早一点说:“tnthsistlang,fre.”
我心中一动,上前两步,表示我可以接任一下她的工作,但是“你需要给我支付相应的费用。”
谁知道,老布朗并不乐意,表示我无法做到像凯莉这么好,并且附上反对的核心:“Beaeavea.”
原来对职场妈妈的歧视并不分国界。
“?”小布朗双目圆瞪。
我抿了抿嘴唇,思忖着道:“确实,我知道在英国帮佣也有一套严谨的工作流程的。但是我除了给孩子喂养之外,凯莉做的工作我会一丝不落地做完,并且您只需要给到我一半的费用。”
女佣凯莉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小布朗一言不发,端起咖啡杯望着祖父。
老布朗想了想,终于同意了。
接下来,我在英国伦敦开始了女佣生活。
早晨四点即要起床,为布朗祖孙做好早饭。当然,并不是只要是食物就可以。必须严格按照老布朗给出的菜单做。等他们用餐时,我要随侍在侧。
等他们享用早饭完后,我把杯盘刀叉拿去厨房,迅速把自己的早饭解决掉之后进行器皿清洁。与此同时,我需要见缝插针地给琦琦喂食。
小布朗往往用过早饭就会去上学,下午四点之前往往不会回来。而老布朗则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他听不得一丁点婴儿的哭声。
后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把琦琦用绑带背在背上干活。虽然看起来很土气,但是管用。琦琦在我晃悠时就会沉沉睡去,就算中途醒来,我也能立即意会他究竟是饿了还是要尿尿。
这一个月以来,每天转得像个陀螺,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但我也不想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我就会发疯似的想起一些故人故事。
我也是别人的故人,但是再也不会再回到故事里去。
接下来的世界,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从客房搬到女佣房后,房费就省了,虽然有些小,但是之前住在这里的凯莉已经把它收拾得洁净而温馨。而且我还有琦琦陪着,累完一后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哄孩子入眠,自己也睡得格外的安心。
我一直在想,开学之后要怎么办。请保姆的话,这里都是按小时计费,而且一个小时就要至少8英磅。上学的话,一天至少有10个小时是在外面的,那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则需要200英磅,相当于人民币两万多。
两个月女佣生涯结束,从老布朗那里拿到的薪酬,也就只够支付琦琦一个月的看护费。所以我想着我得尽可能多挣一些钱。开学之后,我就去中餐馆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兼职。
女佣生活中,最令我受益的是英语口语的提升。我雅思的英水准,根本不够对付老布朗所说的传统伦敦式英语。就是比伦敦式更古老的用语,相当于中国的……言。
即便是小布朗,在词汇的表达上,也让我深觉自己好像从来没学过英语似的。
语言这个东西就得靠说,我每天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布朗祖孙对话。
小布朗还好,而偶尔遇到这位老布朗耐心告罄之时,我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就算是骂人的难听话,也是地道式英语的组成部分,我一般这么开解自己,一面但小声重复背诵,进行学习。
老布朗听见我念念有辞,尽管年龄大了,但听力却还好,“Arellingeg?”(你在开我玩笑吗?)怀疑我在回骂他。
我往往诚恳地回应道,“N,I'jtlearningBritainEnglishfr”(我只是在跟你学英语罢了)
恰逢小布朗也在,他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哼哧哼哧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