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我去南岭老宅里看看珍珠鸡去。”
燕诚连忙岔开这个让一家人感到沉重的话题,放下碗筷,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拿钥匙啊,用水和点那个玉米面,喂喂鸡。”
母亲李香玉说着,便将钥匙扔出门外。
燕诚捡起钥匙,头也没敢回地附和道:“噢,知道了。”
在月庙村的最南侧,有一户人家,自这户人家往南绵延着一片片沙土地。
这一片片岭南沙土地,最是适合种植花生。
结出来的花生,颗粒饱满干净,味道香甜,榨出来的花生油也是最好吃的。
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户主不是别人,正是那有着红爷称谓的燕红。
当然,燕诚的父亲也提过,村里人喊他红爷还有个原因,就是这红爷有着一双红色眼睛。
不知他当年在月亮山究竟遇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好似得了炎症一般
他那眼白部分,呈现血红一片,委实吓人。
燕诚儿时看见这红爷,都是远远地绕开,不敢看他的眼睛。
燕诚出了村口,走了一里地之后,老远地就看到燕红站在他的果园入口,一株合欢树下。
“红爷爷好。”
燕诚如今三十多岁的人,自然不会再如儿时那般胆小,走将过去,打了声招呼。
“你是谁家的娃儿,看着面熟啊。”
“哈哈,我妈是李香玉,我爸燕树根啊。”
燕诚坦率地报上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红爷调侃道:“噢,香玉家的诚娃儿啊,长得像你母亲,不像你爹那么黑。”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是给燕诚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这红爷也不管燕诚舒服不舒服的,此刻,他又围着燕诚踱起了步。
盯着燕诚良久,道:“诚娃儿,你身上不干净哩,是不是去了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啊!”
燕诚闻言,大吃一惊,不由看向这燕红。
他感觉燕红这猩红的眼睛,好似在看着他,又好似看的不是他。
燕诚被他盯得,浑身直冒冷气。
他心道:“这红爷当真发觉了他身上的秘密,还是故弄玄虚呢。”
于是,他试探性地说道:“没有啊,这不刚回老家没两天,哪里也还没去过呢!”
“哈哈,看你是不信我老头子喽,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红爷突然撂下这一句话,向着自己果园深处的居所,慢悠悠地走去。
燕诚自始至终就感觉这老头子怪怪的,而且打心底里,对他就没来由地反感。
于是,索性也不再搭理他,随他去了。
反倒是那燕红,三步两回头,似乎一直在等燕诚叫住他。
燕诚目不斜视,兀自走至那棵合欢树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斑驳的树干。
燕诚特别喜欢合欢树的花,红色扇形的花朵像极了含羞草的花。
儿时的他,在夏季之初,经常站在这棵树下,举个小木棍,挑动着合欢树的花叶,看它卷不卷。
“你怎么有些干枯了呢?”
如今已是冬末春初,这合欢树枝叶干枯,完全没有要复苏的感觉。
像老朋友一般跟合欢树打过招呼过后,燕诚转身走进了自家的杨树林里。
这一片杨树林是燕诚的父亲燕树根十几年前所种,如今已有了一抱之粗。
杨树林中间处的一片开阔地之上,盖着一座青砖白墙的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