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无言地收回了自己举得已经有些发酸的手臂。
现在的她,不过是个生活作息都谈不上规律的科研人员,健康水平的话大致上还处于亚健康状态。
单纯的论体力的话,似乎真的称不上有多好。
她面色漠然,伸手在自己发酸的手臂上按了按,身上无言地释放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场。
失望,低落。
她以为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对方毫无疑问会是自己的永远的同伴。
这些年间,她始终在关注着对方。
早在几年前,她就已经尝试过将对方邀请到自己的实验室。
先前听说对方提出的那个关于永生的课题的时候,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实际上在实验里用坩埚多煮了碗方便面。
本来就被自己看中的同伴,没有经过自己的引导,就已经走上了和自己相同的道路——这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她以为,对方和自己真正成为同伴,已经是必然,余下的不过是时间和仪式性的邀请。
两人会共同扶持着在遍布失败的荆棘之路上探索,直到抵达成功的终点。
两人手中的血腥会引得俗世恐惧厌恶。
但是两人彼此间却会互相对视,洒脱而笑。
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性,若是真的有什么需求,那么自己的这具身体随便他怎么样倒也无所谓。
反正自己也不讨厌他,只要不打扰自己正常研究和必备的休息时间就可以。
若是有兴趣,配合配合似乎也不错。
同伴?或者说伴侣?怎么称呼倒是无所谓的事情。
她是这么想的。
可是......
她的心中感到难以理解。
自己视作志同道合的伙伴的人,为何面对自己的邀请,却连半点心动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她是梅比乌斯,骄傲的梅比乌斯。
纵然心中对此感到难以释怀,依旧不可能亲自开口去问。
【你能够感受到梅比乌斯的疑惑,但是实际上,真正感到不解的,应该是你才对。】
【“梅比乌斯,倒是你,为何你会执着于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么说着的你,果不其然看到了梅比乌斯那伴随着错愕的神色陡然睁大的眼睛。】
【你虽然提出所谓的永生项目,以此蛊惑全世界。】
【但实际上你对于追求永生这种事情,却是毫无兴趣的。】
【对于你而言,所谓永恒的生命,不过是行走在路上时无意间路过的小石子。】
【若是落脚的时候没有踩在上面,你不会刻意改变脚步的落点去踩。】
【若是落脚的时候会踩在上面,你不会刻意把脚挪开。】
【不主动追求,也不刻意排斥,仅此而已。】
【若是死亡未曾到来,那边安心享受生命。】
【永生与否,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若是死亡邀约已至,那便坦然应邀,仅此而已。】
【你曾经看见无数人因为永生二字疯狂,但是你不以为意。】
【可你没有想到的是,梅比乌斯竟然也在其间。】
【甚至于,论狂热程度,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你的心目中,梅比乌斯应该是离经叛道的罕见智者才对,为何偏偏会被区区生命之长短这等问题局限,难以自拔?】
【曾经的相处,你给梅比乌斯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但是对于你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爱着人类的执着,人类的坚持,人类的善良,也爱着人类的自私、贪婪和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