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腔疑惑进屋,但却带着心满意足出来。关雎本来还想问一下父母关于伯母那边的事情来着,结果在吃饱饭后却只想着睡觉,浑然忘记先前的事情了。
中有庭月白,散是满天星。乡下的晚上很美,连星空都是淡紫色的,唯一的云朵像是轻纱一般缓缓随着这家人移动,静谧而唯美。
后方,林月晚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对走在前面的两人笑道:“小心点,别踩滑了。姐姐拉着妹妹点。”
乡下的小路都是很窄的,它没有经过设计,完全是由于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的一条路,蜿蜒至不同的地方。
“知道啦。”
第二天,姐妹俩被林月晚带着去赶早市。
因为没有电脑的缘故,关游睡得特别早,也就起的很早了,不过从她一直打呵欠看来,关游还是有些不习惯的,精神萎靡不已。
“早起对身体好,趁这个机会把生物钟调整过来,以免到时候去上学更痛苦。”
林月晚的心情很好,都说爱笑的人会很幸运,但是林月晚却觉得爱笑的人心情都很好。
关游一阵无语,反正离开学还有近两个月呢,她倒是更关心小镇里有没有网吧记得以前是有的,不过由于这种地方相对落后,喜欢上网的人并不多,受众群体反倒是那些学生,是一群未成年,于是不出意料地,几乎没有网吧能活过一年。
其实,何止小镇,无论什么地方,网吧都挺不容易的。面对电脑的普及,网吧就像是随着十年前的年轻人的回忆一样,逐渐被遗忘。
“只能等关景明回来问问他了。”关景明是关纪荣的儿子,也就是姐妹俩的堂哥,她们还有一个堂姐叫做关景络,在县里读高中。
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六号了,一般情况下大学都是十号左右放假。同样的,高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放假,到时候这对兄妹或许会一块回来。
而想起来这对兄妹,关游又不禁想起了他们的母亲,也就是关游的伯母秦芸。
“妈,我想养一条鱼。”
但关雎的声音打断了关游的思绪,她和林月晚一同看去,那是一个地摊,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鱼缸,里面最差的也有一条鱼儿。
“这可不是用买的,而是要用圈套的。”
林月晚告诉关雎规则的同时,一边指了指正在套圈的小孩儿,一边领着两姐妹就往那边走去,反正也是带着她们出来玩的。
小镇可以娱乐的方式不多,所以对于这种不常见的“小玩意”,许多人都很感兴趣,其中尤以小学生为最。
但是,望着兴冲冲地去套圈的母女二人,关游却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很多人对照顾一个昏迷的病人没什么概念,但是关游是亲身体验过的,在她还小的时候因为承担不起来这个责任,照顾关雎的重任一直都是落在了林月晚的身上。
就拿最简单饮食举例,因为是病人的缘故,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一日三餐,而是多餐少食,大约每两个小时便需要注射一次,还需要注意饮食均衡。而这只是十多项护理中的一种。
这个工作量之大一般人很难想象。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十多年间,林月晚几乎寸步不离,当然也就没有办法抽出时间回老家。这同样也是为何会发生关雎外公坐大巴两个多小时去小竹居给母女们送桃子的原因,念女心切。
体力,精神,经济上的压力,除了精神压力是一家子共有的以外,前者由林月晚包揽,后者由关纪堂承担。但关纪堂也只是一个高中老师罢了。
而关游因年龄限制的原因,所能做的也只是不给父母更多的压力。
但是十多年真的太久了,久到除了林月晚和关纪堂还抱有期待以外,甚至关游都不再相信关雎会醒来,只是望着她由一个只有十斤左右的婴儿慢慢长大到现如今的样子,以及那从小到大,被留在小竹居二楼最后一间房里的衣服,都相信她还活着。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关家怎么会允许别人说她醒不来了呢?而这个别人就是关雎的伯母。
秦芸并没有当关纪堂他们面说过,但是关游知道。与父母不同,小时候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她假期都是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由他们带大。
所以自然也就听到秦芸和爷爷奶奶说的话,她至今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说句可能会比较难听的话,老二他们家都七八年了,他们这些年的变化我们都心知肚明,变得比村里做农活的人都要老。我是不方便和他们说,但是你们俩老作为长辈真不应该继续这样看下去,真的没必要了,关雎醒不来了。”
关游也记得那个时候的大伯是个暴脾气,直接狠狠地打了秦芸一巴掌,甩袖走了。
确实,秦芸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为了关纪堂他们着想。
但世间很多时候正确与错误就是这般滑稽。若是关雎真一辈子没有醒来,那对的自然是秦芸,只是关雎确实醒来了,所以她错了。
这就是秦芸在见到姐妹俩后表现的很平淡的原因。因为平淡的背后,是需要掩饰的“错误”的过去。
关雎如愿以偿地圈到了一条金鱼,她的运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只是一个圈子便套到了。但是她只想要一只鱼,所以并没有继续下去。
回去的路上,关游不禁问道:“家里明明也有金鱼啊。”
因为情感寄托的原因,小竹居的家里并不缺少花草鱼儿。
“那不一样啊,家里的是金鱼,我这条可是锦鲤。”关雎笑道。
啥玩意?
关游一脸懵,林月晚轻笑着解释道:“刚刚她给这条鱼取了个名字,叫做锦鲤。”
当代的指鹿为马?
关游很无语。但是不知为何,在与那眼睛都不会眨,尾巴一晃一晃的锦鲤对视了后,她竟然觉得顺眼了起来,或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锦鲤是好运的代表,关雎同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