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
一柄利刃出鞘,拦住了秦氏和蒋荣升的去路。
“放肆!绣衣司指挥使裴大人在此,尔等胆敢冒犯!”
宋安宁一惊。
他是绣衣司指挥使?
她当然知道绣衣司指挥使裴大人的名号,却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他。
看来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
“裴大人!”
宋安宁跪下来,面容凄厉,“我夫君生死不明,婆母和公爹却一再阻止我开棺,民妇不得不怀疑那传言是真,这其中真的有猫腻,还请裴大人为民妇做主!”
说完,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
雨水淋得山路泥泞不堪。
宋安宁的头发和脸上都沾了泥水,身子跪在泥地里,也显得格外狼狈。
然而那一双眼睛却是清棱棱的,带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倔强。
裴清宴的心莫名被触动了。
这个女子……
饶是早知她心有成算,与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同,可真正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寻求一个公道,裴清宴不得不佩服。
“我自会为你作主,可你身为女子,违背婆母公爹心意,坚持开棺,若这棺中之人当真不是蒋华便也罢了,若是,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后果?”
宋安宁当然知道。
若那具尸体真是蒋华,那她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会被天下人唾弃,被世人辱骂,婆家休了她已是最好的下场,更惨的是娘家也不敢再收容她,怕坏了其他兄弟姐妹们的名声,天下之大,她将无枝可依,无处可去,唯有一死,为今日所做之事赎罪。
即便父亲母亲再偏袒她,再爱她,却不能当真不管两位义兄的前程,也不能不管族中其他兄弟姐妹们的名声。
即便他们不管,族中也不会答应的。
好在,她知道。
那棺中的人一定不是蒋华。
宋安宁闭了闭眼,道:“民妇心意已决,还请大人帮忙开棺。”
裴清宴的目光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
许多年前,那个女子,是不是也这样跪在别人的面前,请求他们开棺……
他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手底下的人立马拿来工具,开始启棺。
“不要……不要……”
秦氏和蒋荣升都已经慌了。
却不敢再反抗。
毕竟,那可是绣衣司。
代天子执法,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绣衣司。
他们暗恨宋安宁居然当真找了绣衣司的人来的同时,也心中惶恐,若绣衣司的人真查出来,那棺材里的人不是华儿,那他们该怎么办,要怎么交待?
两人对视一眼,都遮掩不住心中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