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限于这个时间段,你所在的区域,你所能认识到的事态。在这三个前提下,那些因为你的介入而被断绝的生命……那些本该延续下去的命运,会化作虚无的天命,归你所用。」
黑之倏地翻开,停在其中一页,页空白,其上升起光作的虚幻的字符。
天命22毫。
塞菲默然,所有的晕眩、冷汗与恶心感在这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它能被用在什么地方……不对,我应该接触过这个东西,我就是依靠它与黑之缔结契约的对吗?记忆……”塞菲轻声问道,出口时只觉得唇间干涩。
「涉及契约过程的前后部分会以屏蔽处理,这部分记忆受到影响是很正常的。」
正常吗?塞菲没有说话,而岚则继续补充说明。
「就眼前来说,你可以用它翻开接下来的两页,获得另外两项权能的初级阶段。」
七页对应七项权能,而现在已经翻开的,是第一页的记录,第二页的覆写。
“还有呢?”
「很多哦。这么说吧,这是黑之……也是你与命运打交道的筹码。」
他人的人生,量化的筹码。
那么与黑之缔结契约时,自己是用了什么?
修拉看到面前的青年神色扭曲,继而归于平静,不免有些奇怪。不久之前他见过这位伯爵之子,就有如传闻中一样平平无奇,少有声音。当然,他更乐于见到这样的贵族,如果不是在现在的话。
为了打破这怪异的状态,修拉不得不先一步发问:“火种的情况如何?”
“出现了一些意外,”塞菲歪了歪头,已然有了决定,“但已经恢复正常。”
“那名大骑士呢?”
这问题让塞菲不禁一愣,看来对方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与他后世所为看来有一定联系。
“他确实有问题,但现在不见踪迹,也不是当下的重点……你的名字是?”
“修拉。”青年看来认同塞菲的观点,“确实,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但我不能确保你路上的安全。”
“我自然有全身而退的办法。”塞菲对他的态度视若无睹,只是摇了摇头,“袭击者还在村落里吗?其他人已经确认全部死亡了?”
“还在,”修拉对他这一副一切似乎还有转机的说法感到些许疲倦:“不是单纯的邪教徒又或者匪盗……就之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不是来杀人又或是抢东西,反而是将村民都聚集到了一处。”
“仪式……也就是说他们还在,也确实还有幸存者。”
“与死人无异。”修拉终于忍不住挂起一丝嘲讽,“如果你要尽领主之责,大可以找个角落看看这村落最后在什么时候被彻底毁灭。”
“我不是领主,顺位也不在我身上。”塞菲神色平静,抬起手只是看着渡鸦之翼,它已经恢复原来的形貌,“但我想,我确实可以做到更多……”
“骗子!你们斯卡雷特不是从来都不管我们的死活吗!执灯骑士团也从没来过!”突然出口的是老妇身旁的少年,但他马上就被老妇拉了回去,只不过后者也不说别的,只是默认这番说辞。
实际情况也如少年所言,斯卡雷特本就是临渊之地,边缘地区的治理是未来也没能被彻底解决的问题,连庇护火种的圣所都还没能惠及此处,更遑论保护一个村落。
塞菲不打算反驳,他只是看向修拉。
“我需要你的帮助。”
浴血的青年已经因为这情境过于荒谬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反过来再次端详这名伯爵之子。后者左臂折断,手无寸铁,温博卡特的服饰和自己身上一样破败不堪,只有用以飞来此处的道具或许有些来头?
这名口吐狂言的青年带着修拉非常熟悉的两种神情,杂糅在一起反而令修拉感到陌生怪异——一种是所有贵族都常有的,仿佛胸有成竹的傲慢。而另一种,则是疯狂……对,就像是无路可退的赌徒。
“我凭什么相信你?”
塞菲笑了笑,用牙将右手上的圣物咬着脱下,“喂……那边的小子,接着。”
虽然已经无法生出双翼,但仍然有可以压榨的剩余价值。
而那名少年还来不及嫌弃,便下意识手忙脚乱地将那戒指匆忙接下,为此还踉跄了两步。
“虽然不指望你驱动灵素,但只是激发做得到吧?”
与灵装不同,即便没有完整的灵刻,也能最低程度激发圣物。
“嗯……嗯,老爹以前教过我……这是什么?”那少年还有些懵,浑然忘了自己刚才如何模样。
“先贤圣物。”塞菲颇为好笑地看对方的手差点又是一滑,“最简单的激发虽然无法发挥太多效力,但只是到火种的路程,在两者的相互作用下足够取代指引石的作用……而到那里之后,大概很快就会有人循着它找到你们。”
毕竟只要法娜他们抵达斯卡雷特,自然会发现自己不在——塞菲心中讪讪,又补上一句:“刚才那样叫嚣,不会连激发圣物的痛楚都忍不了吧?”
虽然没有灵刻也能激发圣物,但根据程度,微弱的灵噬依然无法避免。
“我才不怕痛!”这孩子倒是嘴快,目光却马上又在修拉和老妇间徘徊,拿不定主意。
对此,修拉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就是凭借它来到这里的吧……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没了它,你还能做什么?”
“不要误会。”塞菲缓步向前迈去,在守火人与老妇他们的中间站定,接着看向火焰与怪异烟雾中的哈梅尔。心中确定在那里一定也有什么对修拉而言如此重要,以至于对方到现在还没有转身离去,置自己的“戏言”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