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玄幻场面就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严语扭头看时,父亲的脸已经变得死白,双瞳已经浑浊发灰,虽然嗅闻到不到腐臭味,但父亲的躯体正在渐渐腐烂。
他的皮肤开始变黑,身体膨胀,面目也开始变形,苍蝇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钻进爬出,而后便是胖胖的蛆虫。
在短短的瞬间,他就见到了一个人从死亡到腐烂的全过程。
“不!”
严语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波动,从再见到父亲之时的惊喜,到如今的悲痛欲绝。
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改变,心情仍旧要随着梦境的变化而变化。
他又拼命念起了心经,又开始呼吸吐纳,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手中的纯阳剑已经渐渐熄灭,产生了冰冷的感觉,就好像能够嗅闻到铁锈的甜味。
严语咬紧了牙关,反握纯阳剑,抵住自己的腹部,用力往腹部刺了进去!
疼痛由点及面地发散开来,严语闭上了眼睛,他的耳朵终于听到了声音!
山洞隔绝了外头的大雨声,厮杀声却在山洞里震荡回响,严语猛然睁开了眼睛来!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匕首,已经刺入到腹部,只是刺破了表皮,出血也不多,更没有伤及内脏。
而匕首的刀刃却被一直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住!
顺着这只手,不断往上看去,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人的真容!
“父亲!”
严语几乎要哭出声来。
因为他的鼻腔里充斥着山洞里特有的闷热气味,他甚至能闻到父亲身上的木香气味!
父亲的样子,就跟适才的幻觉一样,就跟他记忆中的一样,跟他无数个夜晚所梦想的那样!
不过父亲的状况并不太好,他的身上伤痕累累,肩头和大腿上甚至还有枪伤,子弹射击之下,大半个肩头血肉模糊,大腿幸亏是擦伤,否则连站立都困难。
之所以确定是枪伤,因为这种伤口是巨大的冲击力造成的,严语见过,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只是他们当中没有人携带枪支,为何父亲身上会有枪伤?
“我掩护你,你快逃出去!”
父亲的话语带着毋庸置喙的坚定与威严,严语下意识就要跟着他往外跑。
可这才走了几步,便发现师叔们全都躺在了地上,唯独赵同龢与赵同玄还在勉力抵挡!
严语只看到那个行凶者的后背,他很想看看他的正面!
脚步的迟滞,让父亲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两人在山洞里诡异地重逢,却来不及叙旧半句,更没办法解释其中的内情。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了解真相,你迟早会看到,也迟早能看到他的真面目的!”
严语的心中感受到了委屈,更产生了质疑!
但他表面上却没有反应出来,扭头走了两步,突然紧握匕首,朝着父亲刺了过去!
父亲也是大惊失色,往后退了半步,却露出狰狞的笑容来!
雨水打落到严语的脸上,一滴两滴,哗啦啦全都倾泻下来,他的前方,他的脚下,就是悬崖!
也就只是一步之遥,他差点就跌落悬崖,万劫不复!
抬头看时,父亲的面容已经发生了改变,他的脸上,戴着傩面,山洞的入口就在远处,依稀能够看到师叔们躺在地上。
严语心中满是失望,也充满了愤怒!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意露面吗?”
“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严语的语气很是冰冷,比这雨水还要冰冷,雨水打在傩面上,对面的人却无动于衷,如同一块石头。
“你不敢说话,是因为我认得你的声音,对不对?”
“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你的自负已经荡然无存,再矜持下去,还有必要么?”
严语并不清楚对方的本事,他更愿意用言语来刺激他,扰乱他的心绪,如此才能找到制胜点。
然而对方却没有半点波动,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许是生怕严语认得他的眼神。
严语冷哼了一声:“既然不想让我认出来,那就跑吧,把后背露出来给我,看我能不能抓到你!”
“死了一个秦钟,对你来说就没有半点意义可言?从秦钟死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输了,还在矜持什么?”
严语提到秦钟二字,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