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恰巧这小斯掉下马来,便摔闭过气去。
及至此刻,方才发作。
遗憾的是,他们这些狗腿子,平日里如此装得多了,严子期哪里肯信。
“拖回去!乱棍打出府去!”
作为大儒,眼里从来都有个君子与小人的分野,或者以身份,或者以道德,或者以学问,亦或者以亲疏,对待之道也便因之不同。
这样的狗腿子,在他心里其实连小人都算不得。
无非是他自恃身份,不愿污了自己的嘴罢了。
“老爷,冤枉啊!就是对面那背刀的小子,不敬圣公,冲撞公子,小人出面劝说,却被其差点儿一刀跺了,幸得公子看护,方才免遭毒手啊!小人一片护主忠心,还请老爷明鉴!”
见了严子期如此架势,这小厮哪里还不明白这次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自然有其生存之能,最是善于颠倒黑白,揣度人心。
儒家讲究忠,强调义,最是嘉赏忠义之辈。
严子期作为大儒,自然不能免俗。
眼见小厮说得凄苦,不像作假,又点出了护主之举、敬祖之忠,不由得严子期不过问。
儒教三圣,以五常为纲,分别传下三门道统,其一《中用》,其二《浩然》,其《忠义》。
而严圣公专精忠义之学,万世传承而不绝。
此门所修,最重人伦,最推忠义,其绝学即为【善目】。
善目者,善辨忠奸,善察义邪,历代口传心授,非心存忠正者难成。
“当真如此?”
本欲离开的严子期,闻此,顿步,双目之上毫光隐现,如神明般,审视着对方。
在那毫光之下,小厮如临刀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严志高。
可严志高,此刻犹自不舍地,望向西门青,眼里哪里有他这个下人。
见此,严子期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那小厮强忍着肋骨的疼痛,被相熟的狗腿子架着离开,一双如怨鬼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杨林,直至离得远了,竟尔露出诡秘一笑。
“谪仙子,小生严志高,天生颜值高,来日定然再寻兄台一叙心中之语……”
突然,愣怔中的严志高,眼看前面就是城门,而眼中的美人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开口留言。
这般悖逆不道,让他老爹气得连连咳嗽,连呼逆子云云。
如此一场闹剧结束。
杨林等人,也再无瞻仰上古遗迹,探讨圣贤伟业的热情。
“西门公子,容颜绝世,恐怕很快就会成为启城大明星了!”
杨林回头,难得调侃起了西门青,他已经预感到,西门青恐怕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西门青与那严公子一番“眉来目去”,本就已经极为尴尬,特别是那位大儒临走时,投来的那抹厌恶之光,现在想来还让他心悸。
他相信,那老者似乎真对他动了杀意,大概已经将他视为了“红颜祸水”,抑或洪水猛兽。
此刻,再闻杨林如此说,西门青羞红了脸,实在有些无地自容。
“对不起,连累杨兄受扰了。今后,我定会遮颜出行,不给大家造成麻烦。”
“不,你要高调,不能低调。唯有如此,我才能足够低调。”
杨林却是打定主意,要做幕后地主,幕后老板。
西门青天资不错,完全可以代替他,在这鱼龙混杂的启明学院,争得一席之地。
灵气复苏,这才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各方势力,都还不知道会演绎出何等闹剧。
越过高大的正阳门,终于踏入古老的启城。
目视严家父子离去的方向,杨林目露疑惑。
“那严子期双目之光,为何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