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芽几人匆忙间只是远远往泰和山反方向跑,没头苍蝇一般乱窜,根本分不清方向,逃了一夜到了一个不知名字的山头。
山头有一颗壮年男子腰身粗的树倒塌了,也不知是山雷劈的,还是猛兽撞的,就这么横亘在一块几丈见方的空地上,凌月芽已经由最初的惶急无措冷静下来,她垂头丧气的坐在树干上,无精打采。
甘泰与阿依古丽见状,忧心忡忡的对视一眼相携去寻些吃食。
留下凌月芽独自发呆。
此时的凌月芽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慌乱,但心头依旧百般不是滋味,一是为了凌霄夫妇,经此一事,若不抓到真凶,她只怕再也回不了扶摇派,从此不能再见师父师娘。
再一个是为花千雪,凌月芽虽然不喜孔雀般骄傲无能的花千雪,但她并未对花千雪起过杀心,因为阿依古丽的事情,凌月芽是有愤怒,但并不想花千雪死,如今花千雪死在了她的眼前,凌月芽心中却隐隐有些难过。
毕竟同门一场,人已死,凌月芽心中对她的不喜早已随风消散。
发了一会儿呆,凌月芽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半个时辰后,甘泰与阿依古丽带着一条收拾干净的鱼,一小包蘑菇,拾了一些干柴回来了。
三人都不说话,凌月芽依旧发着呆,甘泰与阿依古丽张罗着早饭。
点着柴火以后,阿依古丽守着一口刚刚挖好的石锅,加了水等着慢慢往里面加鱼加蘑菇。
甘泰去削了一根粗壮的树枝,用佩剑削出三个碗,三双筷子,待忙完了,锅里的汤差不多也快好了。
阿依古丽看了看发呆的凌月芽,眼眶微微发红,几步远的距离她却不知如何靠近,踟躇犹疑。
自顾自发着呆的凌月芽却感受到了阿依古丽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乖顺的走到石锅旁,接过甘泰将将盛起的一碗蘑菇鱼汤。
凌月芽抿了一口,往常最挑吃食的她,对这碗少盐少料带着浓浓鱼腥味的汤却没有半分不适,小心吹一口气喝一口。
三人其实都没有什么胃口,因而都没有觉得这汤不好喝,甘泰对于吃食素来不讲究,越发觉得这汤暖了胃,率先打破沉默道:“不行我们三个就找个深山隐居,等过了三五年,风声平息一些月芽便可出去看望七长老和长老夫人。”
凌月芽像只松鼠一般双手端着碗,将碗一直放在唇边,冉冉直上的热气喷到她的脸上,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起一串极小的水珠,加上她本就清丽脱俗的面容,幽幽的神情,颇有些清冷仙子的感觉。
沉默须臾,凌月芽开口道:“休息片刻我便独行,出了此事,李恒断不会继续逼着掌门要阿依古丽,你们暂时是安全的,吃完这顿饭你们便赶紧寻一处僻静地方隐姓埋名躲起来吧。”
阿依古丽闻言眼眶猛地一红,但她咬咬牙忍住,低着头掩饰心里的难过,此时她自卑又自恨,卑此时此刻的她如此弱小,帮不上半分的忙,恨凌月芽的这场灾祸都是她引起来的。
甘泰叹息一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凌月芽勉强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以后要隐姓埋名罢了,我的武功足以保护自己,只是难为了师父!”
说起师父凌月芽眼睛蓦得一红,但随即又摇摇头,故作洒脱的笑了一笑。
甘泰见状,心中有些心疼,自四年前七长老从老家将凌月芽带回扶摇派,她一直是天真烂漫,鬼灵精怪的样子,何时如此故作坚强过。
甘泰心中隐隐泛酸的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陪你几天就分道而行吧。”
若只有甘泰一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凌月芽独自离开,但此时他还带着不会武功的阿依古丽,二人跟凌月芽一起只会让她的行动不便,因着心疼一夜之间眼睛熬出血丝的凌月芽,甘泰只想在多照顾她两天。
凌月芽深知,经此一别,再相见不知是何时,因而也不坚持立刻分道而驰。
在甘泰的监督下,凌月芽好好的休息了两日。
而这两日的时间,凌月芽的追踪令传遍了整个东云国,三人下山的时候见到处都是江湖中人拿着凌月芽的画像在四处寻找。
阿依古丽这些时日跟着凌霄与安晓茹零零碎碎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安晓茹的易容术,她见四处都是凌月芽的画像,连忙帮凌月芽做了简单的易容。
几人漫无目的走了几日便到了开封,凌月芽心情缓和了一些便对吃食又有了几分要求,既然到了开封,她想尝尝正宗的开封菜。
因着阿依古丽会易容,凌月芽没有过多的顾及,这一日便携着二人进了开封一个小有名气的酒楼。
走进酒楼,迎面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坐满了大厅,凌月芽眉眼中有些不耐,小二眼神很尖的连忙将三人往楼上带。
三人走上并不宽阔的木制楼梯时,迎面一群世家子弟模样的年轻人正用完餐准备下楼。
凌月芽抬头看了一眼那群人顿时心中大喊“糟糕”,此时掉头又太明显,想到精明的阿依古丽早已为三人都做了易容,心中又稍安,强自镇定继续拾阶而上。
两方相错时,凌月芽三人侧身让了半个身位,那几十个世家子弟似乎很满意三人行为,赞赏的看了一眼便错身而过。
但其中一个姑娘与凌月芽擦身而过时忽的瞅了一眼凌月芽缠在腰间的九节鞭,暗道一声:“这鞭子似乎在哪里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