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芽骑马抱着安晓茹从小路往落云宗入口奔跑过去,遇到马难以越过的障碍,她顾不得体内紊乱的气息,弃马抱着安晓茹便从一处陡坡飘落而下。
跳过几个陡坡,凌月芽遥遥可以看见落云宗的大门,她隐约间还可以看到门前站的笔挺的守卫。
寻思怎么找容九之时,与她相对的方向疾行来一个四人抬的黑色轿子,那轿夫一看就是功力深厚之人,四人配合默契,行进的速度一致,快的一晃眼就是几丈的距离。
急速带来阵阵疾风,掀起轿子黑色的纱幔,凌月芽跑到近前恰好看见坐在轿子里闭目半躺着一手撑着额头的容九,他俊美的面容几日不见仿佛白了几分,此时面无表情的闭目沉思,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凌月芽距离黑色轿子还有十多丈的距离,她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容九!”
黑色纱幔随风扬起又落下,将轿子内的情形遮挡的严严实实,凌月芽那一声呼喊没有阻挡轿子的速度一分一毫,转瞬间轿子便没有任何回应的进了落云宗。
唯有看守落云宗大门的几个守卫因着凌月芽一声毫无敬意的呼喊皆对她怒目而视,有两人甚至握了握手中兵器,似乎想上来给凌月芽一些教训。
凌月芽呆愣了片刻,她不敢相信容九竟然会对她的呼喊无动于衷,虽然她不敢托大自己在容九心里的分量,但无论怎么想,她认为她与容九也算朋友一场,即使当着他的下属,她没有用尊敬的语气称呼他,可容九也不该如此漠然相对。
手上的安晓茹发沉,将凌月芽从呆愣中拉回,她虽然满心的疑惑,整个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可安晓茹的生死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为了求唐钧安给安晓茹看一下伤势,凌月芽放低身段,走到那几个守卫面前面勉强将脸上堆起笑容道:“烦请各位帮忙通报一声容宗主,凌月芽求见!”
几个守卫自然瞧见了方才的一幕,宗主并未搭理此人,他们若再去通报岂不是惹宗主嫌,因而互相对视几眼,都没有动,反而眼神奇怪的打量凌月芽。
一人走出来道:“我们宗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凌月芽被几人来回打量的心里发堵,本就拼命去忽视内心深处的酸涩,被几人这么来回的看,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容九为何忽然对她态度转变这么大,性子好强的她深呼吸几次,眼睛发红的忍回泪水。
半晌,凌月芽才稳定情绪,抽出腰间九节鞭尽量平静的对那人说道:“我与容宗主确实是朋友,方才或许是容宗主没有听见,还请您拿着我的九节鞭去通报,容宗主一定会见我。”
那人迟疑着不敢接,他身后又走出一人推了他一下道:“要不拿着九节鞭去通报一下?”
当前一人转身疑惑的盯着身后一人,身后那人凑向他的耳朵低语道:“这女子直呼宗主名讳,宗主不也没动怒吗,或许真没听见,别误了宗主的事情,我们担待不起。”
与凌月芽对话的那名守卫一想也是,这才接过凌月芽递过来的九节鞭匆忙上山。
那二人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以凌月芽的内力依旧听的一清二楚,她也仿佛被安慰了一般,心里好受一些,扶着安晓茹到一旁,寻了一个干净一些的地方放她平躺在地上,再坐下来将安晓茹的上半身扶起放在她的腿上,让安晓茹以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躺在她的腿上。
然而去通报的守卫迟迟没有下来,凌月芽才将将放下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她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与容九相识以来的种种,她颠来倒去的想,确信自万剑山庄一战以后,容九对她温柔了许多。
而她确实除了阻止容九与商瀚平的争斗以外,再未做过惹容九不快的事情,凌月芽早早的就以为他们是朋友了,虽然因着商家父子的事情,二人之间有些不快,但自万剑山庄一战以后,凌月芽从来没有想过容九会对她冷漠如此。
凌月芽的心在惶惶然然中过了一个时辰,去通报的守卫拿回她的九节鞭,神情纠结的道:“宗主很忙,没空见你。”
凌月芽眼睛蓦得瞪大,眉头撅起,不敢置信的看着通报的守卫,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容九为何会这样,前几日他还说了要经常去看她,怎么几天过去就变了脸?
而此时她忽的觉得心撕扯的疼,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留下来,这时候她突然明白过来她在容九身上朦朦胧胧的感觉是什么,在万剑山庄她就喜欢上了容九,只是素来心眼粗的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变了。
这些日子的东奔西走,她总在空闲之余会想起容九,猜测着他在做什么,她原本以为那是对朋友的牵挂,直到这时候面对冷漠的容九,那种心底难受的感觉那么陌生,与被白云儿陷害时的难过完全不同,那是一种隐隐的,顿顿的疼,绵长的撕扯她的心。
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凌月芽低下头隐藏自己的难过,却又看见怀里安晓茹闭目撅着眉头的脸庞,她再次深吸一口气,为了师娘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从怀里摸出一个讯号弹,凌月芽清晰的记得,那夜在江城,她离开容九去寻甘泰时给了容九一个讯号弹,只要看到她放出的讯号,容九一定知道是她来了。
她心里怀着一种企盼,或许方才通报的人根本没有见到他,或许见到她放的讯号,容九就会立刻来见自己。
“砰”的一声,讯号弹升上长空,烟花散开呈现出“扶”字,虽然是扶摇派的信号,凌月芽深信容九不会看不明白。